來時七八騎,去時九百悍卒,外帶一車車的金銀財寶,兩百幼童,浩浩蕩蕩。
鬼市搜刮來的金錢,粗算也有二三十萬兩,李景源舍不得上繳,自然是要貪墨。
東宮本來就缺錢,前些日子沈萬三出京都,去大衡天下做買賣。
做生意嘛,省不了本錢的,李景源掏空東宮家底,才攢出萬兩銀錢給他。
這些時日來,李景源過的苦哈哈的。
這些金銀雖多,但比起鬼市那私兵坊,不值一提。想必衡順帝不會怪罪,即便怪罪,也沒甚大事。大不了被罵幾句,也少不了幾塊肉。
東宮那近乎兩千張嘴才重要,現在又多了兩百幼童,吃喝用,都是錢啊。
這筆不義之財,他貪定了。
李景源目光微凝,勒馬而停,翻身下馬,典韋緊隨其後。他走到一處破爛木屋旁,這裡躺著一具屍體。
李景源盯著這具屍體,神情複雜,久久不語。
這具屍體不是彆人,正是來時向他乞討了一兩銀子的枯槁老人,他沒拿乞來的一兩銀錢去治病,也沒去好好吃一頓,就死了,死在了路邊。
胸口有一朵鮮血凍結而成的血花,顯然是他殺。
不用說肯定是那一兩乞銀錢招來了殺身之禍。
李景源搖頭苦笑道:“這世道人命不過一兩。”
隨後再度搖頭:“怕是一兩都多了。”
究竟值多少,他也說不清。
“可憐人啊。”李景源歎息一聲,這世上類似他的可憐人太多了,他不就帶著兩百個可憐孩子嘛。
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凍得梆硬的枯槁老人,沒打算替他收屍。
李景源突然心悸,毛骨悚然,竟是察覺到一絲危險。他猛地抬頭,看向遠處,那裡出現一道森白寒光,猶如白色流星劃過夜色而來。
他清晰的感覺到這森白寒光上氣機鎖定了他,是衝著他來的。
那是一支箭,一支奇快無比的箭。
等李景源反應過來,此箭轉瞬而至,速度快到典韋都反應不過來。
黑白玄翦反應最快,一躍而起,黑劍掄出一道弧線,氣勢驚人的箭矢被斬斷兩截。不過黑白玄翦也被箭上力道震落下來,吐出一口血水。
那兩斷的精鋼長箭落在了李景源一米處的地上。
李景源似有所感,一躍而起,落在木屋頂。雙目聚焦遠視,在極遠的高處看到了一道人影。
雙方隔空相望,不過兩息後,這人影消失了。
李景源神色震驚:“那個高度,應該是北城的聚碸塔,這之間距離起碼有三千米,這一箭是怎麼射過來的,還能一箭射傷黑白玄翦。”
眼下天還未亮,視野受限,又隔著極遠距離,李景源想不通他是怎麼做到如此精準。
“剛才那一箭中已有不弱箭意,他已摸到了天象門檻。他若入了天象,必然是天下第一弓箭手。”鄧太阿評價道。
“此人可千裡射人,他若是你的敵人,威脅程度甚至比天象境還要大。”能讓一向灑脫不羈的鄧太阿說出此話,可見遠程狙殺能力的神射手多具威脅
李景源沉著臉,問向掩日:“京都之中有這號人物?”
掩日道:“若是說京能內箭術達到出神入化之境的隻有長公主府上的那位箭術天下第一的護衛統領方之赫。”
李景源記起了此人:“我知道他,桂山方之赫,方十箭,天下箭術無人出其右。”
他也是長公主的舔狗,而且是頭號舔狗,周巍山在他麵前都得往後稍稍。
方之赫有兩個天下皆知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