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讓你哭了嗎?”
“...嗯。”
她覺得不僅僅是自己的雙腿在日漸退化,自己的心也是如此。
變得愈加脆弱,越來越忍不住去依賴,在他麵前像個小孩。
明明自己年紀更大啊...
“抱歉這次讓你哭了,但是更抱歉的事情是這可能不是最後一次。因為當你能站起來的時候,肯定哭的比這一次還要狠。”
“...彆開玩笑了。”
她不想計較少年對自己畫大餅的行為。
畢竟這種事情很常見,給絕望的人希望,不就是要描述一個美好的未來嗎?
其實她很想說。
她寧願就在這一刻,自己在他的麵前死去。
死亡是沒意義的事情,而正好現在的自己,也是沒意義的產物。
而月野弦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伸手抬起了清野見月的下巴。
年輕女孩措不及防的抬起頭,以十分卑微的角度仰視任何角度都顯得如此完美的月野弦。
當他的手指,清晰精準的從她的下頜線滑到嘴角。
她的臉頰忍不住升溫滾燙,眼神開始怯懦。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期待什麼。
但是這種心悸感,這種有什麼要衝破胸腔,讓她提前開始濕潤唇舌的衝動前所未有的濃烈。
他劃開了她的唇。
濕濕糯糯。
然後將那枚剝好的小橘子塞進了她的嘴裡。
“吃完。”
清野見月:???
她有一句...算了!
自己在幻想什麼呢,他就是這樣的壞心眼啊。
所以才讓自己如此的沒有辦法,不想靠近,卻又狠不下心。
當清野見月開始咀嚼,細細的品嘗嘴裡酸甜的滋味。
月野弦已經從她的沙發墊裡掏出來了一把嶄新的水果刀。
然後看向頓時表情扭捏,完美呈現心虛的女孩說,“這把刀我也沒收了。都說了不讓你準備這種東西了吧?”
她嘴裡的橘子還沒有吞下去,所以說不出話。
隻能像個河豚一樣,氣鼓鼓的鼓著香腮,瞪著眼睛,表達自己的不滿。
而月野弦則是輕輕用自己的掌心拍了拍她鼓起來的臉頰,不是掌摑,也能讓人麵紅。
將剩下的水果也放在對方的麵前。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剩下的不想浪費我的錢的話,就全都吃掉。”
“咕嚕...弦!”
終於吞下去嘴裡的橘子。
情急之下的清野見月第一次直呼少年的名。
月野弦在燈下站定,回過頭來。
昏黃的燈光照著他乾淨的白襯衫,完美的下頜線與脖頸的側麵完美的不像話。
“怎麼了?”
“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明明說你不是個濫好人,你說你從不濫發善心,你又不貪圖我的身體。那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似乎是清野見月最耿耿於懷的心事了。
好像隻要得到了這個答案,她甘心立馬死去。
而月野弦陷入了思考。
是對她的煎熬。
好在這煎熬不是渡不過的嚴冬,而是輕輕流過河床的溪水。
他溫潤的笑著。
“還記得我搬過來後,你第一次敲開了我的門,拿著一袋子水果。有蘋果,有梨子,有聖女果。那天的夕陽正好照進了走廊,落在了你的頭發和肩膀上。你對我說:一個人住,要記得多補充維生素。”
他連水果的種類都記得清清楚楚。
眼淚再次不講道理的衝破了女孩的關卡。
她儘可能的忍住,卻還是決堤。
“就...就這樣嗎?”
“就這樣。”他回答。
“可是這算什麼啊!這明明誰都可以做,這明明很簡單,根本就是不值一提,憑什麼值得你這麼幫助我?!”
清野見月泣不成聲,眼淚肆虐在那張淒美的臉蛋上。
可是這一次月野弦沒有去擦。
他隻是說。
“局外人裡有一句話:我殺了人,隻因夏日陽光太耀眼。那我的理由就是,我幫了你,因為那天夕陽太漂亮了。”
“可是...可是...”
巨大的荒誕感籠罩全身。
可是隨之湧來的,是說不清楚的幸福。
自己這樣的人,為什麼也能感受到幸福?
月野弦嫌棄的看著清野見月。
“又哭,你真是太不乖了,這一次罰你眼淚自己擦。走了。”
“砰。”
當門真的關上,也順手帶走了她房間內的垃圾。
清野見月的眼淚也止住。
她看著桌麵上的水果,緩緩伸出手。
將一顆漂亮的聖女果舉過眼前,舉在燈光下。
希望能夠模擬。
那天的夕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