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吧。不過看起來哪怕我是個殘疾,他們好像都不打算放過我了。”
年輕的女孩,在最應該青春綻放的年紀,卻笑得像是百花凋零。
這的確是我見猶憐的表情。
月野弦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怎麼辦?”
清野見月望著他,“我會想辦法,你不要...不要去接觸他們。”
月野弦對視對方的眼神,她平時表麵冷漠,內心卻極其柔軟。會很輕鬆的怯懦,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就能拆穿她的偽裝。
而現在,她並沒有多麼用力的看著自己,連語氣都顯得很平衡。但是眼神卻很堅硬。
月野弦思考了一下,“那以後我要見你豈不是隻能去光顧你的生意了?”
“你...!”
清野見月臉上浮現一抹紅暈,顯然有些氣惱這個玩笑。
他是不是真的覺得玩笑會解決一切的問題?哪怕現在好受一些,但是麻煩還是會如期而至找上門來不是嗎?
她有什麼辦法?
絲毫辦法都沒有,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為了不拖累這個少年,她隻有最極端的選擇。
身死債消似乎是簡單的方式。
月野弦看了她一眼,“彆太擔心,這麼高的利率本身就不受法律保護,最近我認識了一位人不錯的警官,或許她能幫到忙。也彆覺得我會單槍匹馬的找人麻煩,或者因為你的事情把我自己拉入漩渦。我又不是聖人,我也很惜命。等等吧。”
如果月野弦隻是一味的安慰自己明天就會好起來,不會有事之類的。
清野見月會十分擔心這個少年要做什麼極端的事情,她或許不會承認自己對月野弦而言算是什麼重要的人,但是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會允許他為自己冒這麼大的險。
比起幾乎被毀了一半人生的自己,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但是偏偏月野弦這麼說,讓女孩有些將信將疑。
“那些人...很麻煩的,幾乎是有恃無恐。尋常的警察不一定有辦法。”
“那總得試試吧,不然你還真想我去光顧你的生意?”
“你還說!”
清野見月氣的要站起身來,隻是很可惜,憤怒之下人也不是任何事情都做得到的。
月野弦將她如小貓哈氣一樣聳起的肩頭按下去,如按摩一樣輕輕的揉捏,力度恰好適中。讓她感受到些許的疼痛的同時,又能在痛苦之中察覺出那種舒適。
...自己不會真是什麼M吧?
將對方的情緒稍微安撫下去,月野弦在她的身後,用溪水流淌一般的溫潤嗓音說。
“事情沒有到絕路,就永遠彆想最偏激的結果。那本身就不是你該背負的債,而且你也從來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少年的聲音總是恰到好處的能流淌進自己的心裡。
他的話,從來不能讓人視而不見。
儘管她明白這件事情簡直就像是纏繞自己的夢魘,要真的解決很麻煩,但是總是想要去相信他說的一切。
她無力的靠在輪椅的椅背上。
月野弦笑著說。
“趁現在夕陽還沒有結束,出去走走。”
“嗯?”
不等女孩拒絕,月野弦就將她一路推出去,推下樓。
期間清野見月還在掙紮。
“不是...我衣服都沒有換,你等下,好歹讓我洗個臉吧!”
一出門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是破綻,無法麵對他人的目光,更無法和這個少年一起坦誠出現在任何光線下。
月野弦卻是不管不顧,笑著說。
“等你洗完臉月亮都出來了,看什麼夕陽?黃花菜都涼了。”
“可是...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覺得在他身邊的自己,簡直就是蓬頭垢麵,和乞丐沒有差彆。
她害怕看到彆人望向自己露出可憐的眼神,更害怕彆人看到月野弦露出同情的神色。
隻是一下樓。
總是在這個時間買菜回來的老奶奶看到了兩人,一見麵就露出了滿是皺紋卻很可親的笑容。
“又出去呀?”
清野見月直接將臉埋下去,恨不得藏進雙腿裡。
月野弦卻笑著回答,“對啊,出去散散步。”
輪椅上的自己能散什麼步啊...
可是麵前的老奶奶卻連連點頭。
“那不錯,每次看到你們就想到我家老頭子。真幸福啊...要照顧好小見月,陪伴的日子最平淡可也是最珍貴的,月野君。”
“當然。”
隨著輪椅前行。
清野見月一點點的抬起頭,她有些迷茫。
而月野弦的聲音在後頭響起,平穩的就像是他推行的自己。
“還活著,還能看到陽光,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哪怕是夕陽。”
清野見月下意識的抬起頭。
她看到了天邊。
火燒著絢麗的雲彩,那應該垂暮的光線,卻好像有著旺盛的生命力一樣。
在燃燒。
在燎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