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昏迷超過一年以上的無意識患者來說,還能醒過來的幾率可謂是微乎其微。
像是為她讀書這樣的外部刺激能帶來的效果幾乎等於零。
與其說是治療手法,不如說是給病人家屬的心理安慰。
仿
佛一直堅持下去,就能出現奇跡一般。
也不知道病床上的女人和陸淮承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夏黎漾垂下了眼簾,心情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
倘若陸淮承和她什麼關係也沒有,他肯定不會來病房,那她這份兼職就做得毫無意義,還要浪費她寫文的時間。
但如果他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又莫名覺得心裡有點難受。
她念書時,因為夏言許工作太忙,沒怎麼有空照顧她,她時常要去他的研究所或是醫院蹭飯。
所以見過不少有植物人的家庭麵臨的那種絕望與痛苦。
起初可能還懷揣了些希望,但時間久了,很多家庭都無法再承受身心和經濟上的壓力,最終不得不選擇放棄治療。
而那些還在苦苦堅持的家庭,也難再回歸幸福的生活。
思緒千回百轉間,林深推開門,回到了病房。
夏黎漾趕忙拉回思緒,做認真讀書狀。
“感覺如何會枯燥麼”林深走到了她的身前。
“還好,我本來也喜歡看阿加莎的小說。”夏黎漾乖巧抬起了小臉。
“那剛好。”林深笑了笑,坐到她對麵的椅子,示意她繼續。
估摸著麵試應該正式開始了,夏黎漾強迫自己不要再去考慮陸淮承的事了。
她至少先把這份兼職搞到手,未來才能有選擇做不做的空間。
於是她微微清了下嗓子,開始聲情並茂地讀了起來。
甚至還在扣人心弦的地方,自己加些有趣的戲。
就這樣讀到護工結束護理離開後,林深忽然打斷了她,問她口乾不乾,要不要喝水
“有點”夏黎漾有點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那你繼續讀完這章,我下樓給你買水。”林深站起了身。
“嗯,謝謝林先生。”夏黎漾眼尾彎彎,點了點頭。
其實在拋開那些亂糟糟的想法後,她倒是找到了這份兼職的樂趣,讀得有些上頭了。
所以在林深走後,她也沒有怠慢,依舊將故事讀得抑揚頓挫有聲有色。
病房外。
陸淮承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電梯間裡走了出來,他一身矜貴的黑色西裝,暗紅色的領帶係得一絲不苟,清俊麵容帶著淡淡的倦意,似乎剛結束什麼重要的會議趕過來。
他腳下步子邁得很輕,黑色真皮手套包裹的修長指間握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直到走廊最後一間的病房門前,他停住了腳步,悄無聲息佇立了會兒。
在聽到房間裡清脆婉轉的女聲,像在演廣播劇一般讀著東方快車謀殺案時。
他唇角輕牽了下,眉眼間也染了幾分笑意,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背對著他坐在病床前夏黎漾,以為是林深回來了,也沒停止繼續用惟妙惟肖的聲線製造著屍體出現時的緊張感。
直到他骨節分明的手,將一瓶礦泉水繞過她頭頂
紮得毛絨絨的丸子,遞到了她的眼前。
“啊,謝謝林先生”夏黎漾微微頓了下,抬眸接礦泉水的時候,才發現從她眼前抽回的手上戴了一副黑色的真皮手套。
那是陸淮承的手套
夏黎漾愣了愣,猛地回過頭,對上了陸淮承幽幽帶笑的黑眸。
“陸,陸先生。”夏黎漾神經一緊,趕緊放下書,從椅子上站起了身,“您怎麼來了”
“我助理介紹給你的活,我不能來看看”陸淮承輕揚了下眉梢。
“能當然能,我隻是有點意外,因為林深也沒跟我提過您會來。”夏黎漾訕訕笑了下,心想果然這兼職和他有關係。
陸淮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修長手指鬆了鬆領帶,脫著西裝外套提醒她“先喝點水吧,聽你嗓子都有點啞了。”
“哦。”夏黎漾抿了抿唇,低頭擰了下礦泉水的瓶蓋。
結果卻因為手心緊張出了點汗直打滑,半天也沒擰開。
她不禁有點尷尬地瞄了眼坐到她對麵椅子上的陸淮承,他狹長眼尾輕挑,薄唇輕啟調侃“能擰掉我家門把,卻擰不開瓶蓋”
“我手有點滑”夏黎漾微窘躲了下他戲謔的注視,開始左右尋找衛生紙。
看她手忙腳亂那樣,陸淮承低笑了聲,修長手臂朝她一伸“給我吧。”
“哦,謝謝。”夏黎漾動作滯了下,略顯難為情地將水遞給了他。
他大掌覆蓋上了瓶蓋,薄唇展平,眼簾輕垂。
濃密的長睫在高挺的鼻梁兩側投下了細碎的陰影。
一瞬間,夏黎漾突然意識到她為什麼會覺病床上的女人有些眼熟了。
因為陸淮承的這張臉,和她的相似度非常高。
難道她是他的媽媽
但好像又太年輕了點。
夏黎漾愣了愣,還沒想清楚,陸淮承已經將擰開瓶蓋的礦泉水遞到了她的麵前。
“突然盯著我發什麼呆。”陸淮承眸光幽邃睨她。
“沒沒發呆。”夏黎漾倏地回過神,匆匆從他手中接過了礦泉水瓶。
“哦。”陸淮承淡淡應了聲,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笑,“那你承認一直盯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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