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通天塔(8)_反叛的大魔王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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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通天塔(8)(1 / 2)

反叛的大魔王!

古巴比倫遺跡之地的夜晚,如同極夜,不僅深沉,還沒有儘頭。

漆黑之中,一朵朵火把,就像是一點點燭光,這微弱的火苗,勉強照亮了附近人們的臉,但遠不足以照亮再多一絲的黑暗。

這黑暗濃烈,悠長,又暈染著幾抹冷厲寂寥的色彩,仿似渲染恐懼之美的抽象畫。

而這詭異的畫中,一簇簇微小的火花應和著蜥蜴人菈比禱告的詠唱,不斷的凋謝,就像是邪祟又神聖的祭典上,失去了靈魂的人群在演奏著一曲,粗糙的、宏大的、溫熱的、淩亂的無調性音樂,與不斷重複的死亡節奏、蜥蜴人菈比的禱告,組成了一曲晦暗、陰森的哥特式噪音搖滾。

明明一切是流動的、嘈雜的,可偏偏給人一種靜止之感,仿佛一切都不動聲色的腐朽、墜墮、它循環往複、永無止境。

無論是誰,即便是有過噩夢般經曆的尼古拉斯,直視它,都會覺得此時是離深淵最近的時刻。

隻差一步,他們即將墜入永恒的黑暗。

除了早就習慣了深淵的成默。

對他來說,一切仍不過是遊戲,他仍可以置身事外。

“標槍手,準備!目標火把後方!”

沙利亞清澈又縹緲的聲音,就是交響樂團中的提琴聲,儘管兩方人馬的咆哮與尖叫,金屬的撞擊與崩裂喧鬨異常,它仍能清晰的貫穿整個音場。

長長的標槍呼嘯著升到了已經空闊了許多的叢林上方,劃了一道弧線後,如雨傾瀉,就像是穿肉串的竹簽,將身上沒有一片甲胄的“蜥蜴人”穿成了串,死死的釘在了地上。但那些衣衫襤褸的蜥蜴人卻視若無睹,如同成群的螞蟻,如潮水般在密林的間隙中奔湧,他們頂著淩厲的標槍雨,翻過倒伏的樹乾,踩著同類的屍體,前赴後繼悍不畏死的朝著通天塔的方向前進。

敵人的衝鋒幾乎沒有章法,他們也沒有任何防具,就連手中的武器也極其簡陋。不要說對於尼古拉斯和馬格努斯、李容絢他們,即使是對於鬼魂守衛而言,這些蜥蜴人就跟手無寸鐵的人沒有分彆。但他們人數對比鬼魂守衛而言,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就像是被捅破了螞蟻窩的螞蟻,因此戰鬥一直在持續,看不到終結之時。

與其說是戰鬥,還不如說是殺戮。

又或者說是一場盛大又邪惡的祭典。

皇家橡樹似層層疊疊的陽傘,矗立在四麵八方,那些倒掉的樹木橫亙在戰場最中央的位置,粗大樹乾間的空隙,完全被屍體填滿了,此際已經被踩踏成了血色的泥土。

成默和其他幾個學員就在中央戰場的邊緣,他們不斷的揮動手中的武器,將衝過了前方防線的蜥蜴人砍到在地。當前麵的屍體實在是太多時,他們就跳上倒掉的樹乾,或者斷了半截的樹樁。他記得這是他換的第七把刀了,那些鋒利的刀不是劈到斷裂,就是刀刃上卷,變成了一根鐵棍。鐵棍並不會降低他殺死這些nc的效率,不過馬格努斯每次都會自作多情的給他拋來武器。…

直到馬格努斯也沒了武器為止。

“究竟已經過了多久了?”馬格努斯發了狂似的大聲問,馬上他的聲音就細了下去,有些悲愴的說,“還有多久才能結束。”

沒有人回答他。

這個時候隻有成默確定他們已經在“古巴比倫遺跡之地”呆了十九個小時二十七分鐘,還差兩個小時三十三分鐘,就將度過完整的一天。

其他的人,早就進入了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這沒有一絲陽光的叢林中站了多久,又殺死了多少蜥蜴人,他們的能量早就消耗一空,全都靠著體能,機械的揮動著手中的冷兵器,來砸碎他們的腦袋,或者打斷他們的脖子,捅破他們的胸骨

相比使用技能,用冷兵器來屠殺,衝擊感更為強烈。這種衝擊感,就像是人跳入一池強酸,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靈魂被燙傷、被腐蝕,直至枯萎。每個人的眼睛裡充著血,空氣中也彌漫著血色和血的氣味,它不是那種化學的顏色和味道,而是純粹的天然的,每個人的身體裡都存在的,當它們爆裂出來,撒滿一地,就像是火焰灼燒著瞳孔,將靈魂都要燒穿一樣。可當你適應了它,它又變得暗淡,粘稠,變成了沼澤,要緩慢的將你吞噬掉。

就在其他人要被負麵情緒吞噬掉時,海的方向傳來朦朧的歌唱和敲鐘的聲音。布滿密林的蜥蜴人毫不眷戀的掉頭開始退去。轉眼之間,林間就再也看不見站著的蜥蜴人,恢複了真正的寧靜。

尼古拉斯第一個丟下了手中的武器,喘息著坐在了樹乾上。其他人也都閉著眼睛坐了下來,像是在緩氣。

成默也站在斜靠著半截樹乾,百無聊賴的眺望著通天塔。沒多久,沙利亞就舉著火把走了過來,低聲說道“跟我來。”

眾人紛紛站了起來,在火光的照耀下,黑白照片被渲染成了彩色。交疊堆積在灰綠色樹乾間的屍體就像是填滿不規則空格的肮臟橡皮泥,白色的、暗紅的、黑色的、黃色的,鋪滿了整片樹林。這些暗沉又濃豔的橡皮泥堆縫隙中,滿溢著緋紅的血液,綠色的樹葉在深紅的積血上緩緩飄蕩,向著低處流淌,如同退潮的洪水,滿載著五顏六色的垃圾沁潤著肥沃的土地。那些死掉的蜥蜴人,裹著破爛破布的軀乾泛著死亡的蒼白色,被破壞的肌群和骨頭從裡麵翻了出來,紅的肌肉爆發出即將腐爛般的豔麗色彩,白森森的骨頭戳了出來,光是看著,就令人心底發顫。還有些沒有死透的蜥蜴人,大半都是燒鳥一樣被穿在標槍上的蜥蜴人,他們雙手緊緊的握著槍杆,雙腳勉強撐在地上,半翻著藍色的眼珠子,死白的臉上滾過渾濁的淚水,枯紅的唇不斷地顫抖,似乎在祈禱。一排又一排,滲人的慌。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就像是無聲觀看的恐怖電影,音效忽然間被全開了一樣。即使他們早就砍人砍到了麻木,也深深的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撼到了,汗毛倒豎,頭皮發麻,根本沒有勇氣多看幾眼。…

雖說這些人被稱之為“蜥蜴人”,準確的說他們應是“蜥安人”,和人根本就沒有區彆。即使心知一切都是虛擬現實,卻仍因無與倫比的真實感,而出現了強烈的生理反應。

嘉寶張開嘴巴剛想要尖叫,還沒有叫出聲,就暈厥了過去,像是中了強力的“催眠技能”。

就在嘉寶身邊的馬格努斯還在發愣,直勾勾的看著嘉寶倒在一片爛泥般的肉和血泊之中,全然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尼古拉斯招呼他,他才反應過來,彎下腰,臉上擠滿了難受的表情,晃晃悠悠的將嘉寶從屍體中撈了出來,大概是嘉寶的頭發上和身上沾染了太多汙穢之物,白的腦漿、暗紅的血塊,粘著頭皮的發絲,和從糞池裡撈出來的屍體沒有什麼兩樣他打了個寒顫,強忍著要把嘉寶扔出去的衝動,快步跟著沙利亞向前走去。

瑞貝卡睜開了一下眼睛,很聰明的馬上就緊閉上了,她蹙著眉頭,完全依靠三維地圖和聽覺跟在了尼古拉斯後麵。

李容絢沒有暈過去,卻最不好過,她撫著肚子做了幾下乾嘔的動作。

反而是金柱基還算是鎮定,顫聲關切道“李容絢,你沒事吧?”

李容絢扭頭看向了金柱基,火光之中能看的很清楚,金柱基病態般泛著紅暈的臉上,沾染著乾涸的血塊。一行行被甩出來的白色腦漿、紅色組織,漿糊似的黏在他的臉上、手上,身上,還有炭纖維盔甲的縫隙裡,卡著兩節黑漆漆的指頭滿滿的殺人狂魔既視感。

“呃~~~”李容絢身子向前一傾,喉頭滾動了一下,眼見就要吐出來,她立即轉身朝向了成默,她也沒有能看清眼前是人還是樹,抬手撐著成默的胳膊,閉著眼睛,勾著腦袋,就朝著成默的身上嘔出了幾口酸水。

成默本可以躲開,但想到嘉寶的慘狀,不忍心李容絢落得同樣的下場,便讓她撐住了自己的肩膀,一動不動像是一株原本就屹立在這裡的橡樹,任由她吐在了他的睡衣上。

金柱基愕然的看著這一幕,剛想要上來提醒李容絢,可他猛然間發現成默身上乾淨非常,彆說什麼臟東西了,就連血跡都沒有一滴,他的表情和身體同時僵住了,他做出了邁步的動作,終究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而是定在原地,愣愣的盯了成默了好一會。

這時舒服了一些的李容絢睜開眼睛,看到成默的淺米色的線粒絨睡衣上,沾染了幾塊濕漉漉的痕跡,她立即反應了過來,連忙直起身子,抬手抹了下還殘留著亮晶晶液體的唇角,可手背上的血漬卻把臉弄的更花了,仿佛妝弄糟了的花旦。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形象有多糟糕,又捋了下散亂的被血黏結在一起的發絲,紅著臉,低著頭,連忙鞠躬,輕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

載體從胃裡吐出來的液體,不僅不難聞,還稍微帶著一絲淡淡的香氣,類似於龍涎香那種絲絲縷縷甜美的琥珀香味和芳潤的花木香調,在這樣的環境下反而更是淡雅清新。

成默還是第一次聞到,好奇的稍稍深吸了一口,

李容絢更尷尬了,連忙抬手扯著袖子,用袖子去擦濕痕,反而將成默的衣服弄的更臟了。她這才意識到成默身上潔淨如新,一點也看不出來打鬥和殺戮的痕跡。不過這個時候她被殺戮的慘狀麻痹的大腦,無法正常運轉,還未曾察覺到奇怪之處,隻是呆了一下,立即連聲說道“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成默從口袋裡掏出了塊角落繡了個“小鹿”的白色方巾遞給了李容絢,淡淡的說“擦一下臉。”也沒等李容絢反應過來,就跟上了舉著火把的沙利亞。

李容絢下意識的接過了,注視著成默的背影,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又被金柱基打斷了她的思考。

“走吧!”金柱基先回過神來,低聲說,“跟上他們。”

“哦。”李容絢邁步,和金柱基一起,踏著火炬在地上投射下的光環邊際,向著前麵的追去。

金柱基三番兩次的想對李容絢提及成默的與眾不同之處,可看著李容絢一直在凝視著成默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樣,又將話語憋了回去,和她一起悶聲走著。

一行人快速的穿過了戰場,十多分鐘後才脫離了地獄般的場景,重新落在了比較正常的環境之中。沙利亞帶著他們走到了距離瞭望塔後麵一點的溪邊。

紮根在溪水邊的橡樹格外繁茂,樹蔭從藏著數不勝數的鳥,清澈的流水在淺淺的鵝卵石河床上流動,成群結對的魚兒也在緩緩搖擺的綠色水草間穿梭,它們聽到了聲音也不害怕,鳥兒反倒鳴叫的更歡快,魚兒遊動的更勤。

沙利亞徑直走到了一塊從岸邊突出在溪流中央的巨大岩石上,這塊岩石格外平整,上麵還刻著密密麻麻稀奇古怪的字。岩石的中間又一灘未燃儘的木柴,上麵還架著架子,架子上懸吊著兩口金色的黃銅鍋。

他揮手,把長槍隨意的紮進了溪邊的一株橡木上,還順手將火把扔到了木柴上,成堆的木柴立即就熊熊燃燒起來,散發出醇厚好聞的橡木香氣。

瑞貝卡重新睜開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環顧了一圈,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其他人也鬆了口氣,紛紛走上了岩石。

“你們可以在清洗一下身體,休息,休息恢複體力。”沙利亞毫無情緒的說,“我去弄點吃的,等到戰鬥完全結束,你們休息好,就可以拿著七音蛇大人的徽章離開了。”

尼古拉斯點頭,“謝謝。”他說話的語氣就跟和正常人說話沒有區彆,好似麵對的的的確確是一個人,而不是“遺跡之地”的nc。…

沙利亞消失在岩石上,剩下的幾個人,除了成默和還在昏迷的嘉寶,全都第一時間跳進了溪流中,開始清洗身體。

成默坐在了篝火邊的木墩子上,稍稍抬頭,透過溪流上長長的樹蔭縫隙,眺望著不遠處的高塔和血月。

尼古拉斯他們還沒有清洗完,沙利亞就提著一隻野豬崽子和三隻山雞從對岸跳上了岩石,他生疏的用架在篝火上的銅標槍將野豬、兩隻山雞串了起來,準備架在火上。

成默瞧見沙利亞一點處理也不打算做,搖了搖頭說“我來吧!”

沙利亞看向成默,猶豫的張了張嘴,似要說話。

“還是我來吧!”尼古拉斯從溪中跳上了岩石,他催動能量烤乾衣服,冒著白霧的時候便向沙利亞伸出了手。

這次沙利亞沒有遲疑,乾脆的把野豬和山雞遞給了尼古拉斯。

接過了野豬崽和山雞的尼古拉斯又跳回了溪中,和瑞貝卡一道開始了去毛和清洗。

沙利亞也坐在了下來,就坐在成默的身側,他的背挺得筆直,雙手抱胸,閉著眼睛,似在閉目養神。

須臾之後,馬格努斯、金柱基和李容絢也跳上了岩石。

馬格努斯一屁股坐在木樁子上,長舒了口氣,沉沉的說道“以前總以為黑色是最令人恐懼的顏色,今天才知道,紅色才是。”他歎了口氣,“如果深淵有顏色,它一定不是黑色的,而是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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