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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章 終幕舞台——宣敘調(2 / 2)

白色的led燈把整個足球場照的如同白晝,雪花如紙屑在飄飛,架在看台上的各種武器在瘋狂的吐著火舌,紅色的、藍色的、紫色的鏈條布滿了偌大的場館,而謝旻韞如站在最盛大的舞台之上,於流光間翩翩起舞,就像舞蹈之神。

朱利安看呆了,他從未曾目睹如此驚心動魄的舞蹈,讓他回憶起了在西班牙的酒館裡喝著烈酒,醉眼迷離的欣賞弗拉門戈那奔放急速的舞步,還有那火焰一般熾熱的氛圍。

雖然足球場中間的那位姑娘沒有一襲紅裙,也不是在燈光曖昧的酒館,可朱利安卻仿佛置身於一條路燈照耀下的小巷,燈光之外是沉沉黑夜,燈光之內燭影搖紅。

謝旻韞在劃破空氣的彈道中輾轉騰挪,穿著深藍色機甲的士兵們,像是牛高馬大的橄欖球運動員,他們端著各種武器從四麵八方如潮水般向謝旻韞撲了過去。

眼見謝旻韞就要被深藍色的潮水吞沒,隻見她輕輕躍起,如衝浪高手在浪潮間瀟灑穿行,那些強壯的機甲戰士變成了蠻牛,而她化身為英勇的鬥牛士,抖著紅布將狂暴的力量玩弄於鼓掌之上。

士兵們不斷的被擊飛,像是塑料玩具,位於場中央的謝旻韞如同在表演,在人群中蝴蝶穿花,身形絲毫不亂,陽光、夜色、晨曦、霧靄,從她的優美的動作中迸出,留下了滿目自然天象的奇觀。

朱利安從來沒有想到過戰鬥能夠如此唯美,一切是如此的目眩神迷。可想到這種危機的情況謝旻韞都沒有召喚那支正在引導人群前行的權杖,朱利安有些悲傷。

覺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他心下惶然,靠著冰冷牆壁,在胸口劃了個十字,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低聲祈禱“仁慈的造物主啊!請饒恕我隱而未現的過犯,用你的寶血遮蓋我,使我得以潔淨。”

“沒必要祈禱造物主的諒解,不過是個異教徒而已。”

身旁響起了一個雄渾的聲音,朱利安轉頭,就看見了薩柯齊準將,他手持一把比高射機槍還要大的武器,看上去就像是縮小版的變形金剛。

在led燈的照射下,那把巨大的槍械表麵流動著銳利冰冷的光芒,危險的氣息在蔓延,薩柯齊準將不無驕傲的說道“它叫‘瑪查(acha)的詛咒’,目前是全歐羅巴唯一一把能夠破壞天選者細胞的強力武器!”

即便薩柯齊準將不解釋,朱利安也能看出來這把武器有著無可匹敵的威力,想起剛才謝旻韞對嬰兒溫柔仁慈的模樣,朱利安委婉的提醒道“準將閣下,似乎她並沒有召喚那支權杖。”

“這是好事!”薩柯齊準將端起了槍,將“瑪查(acha)的詛咒”黑森森的槍口瞄準了足球場中央的謝旻韞,“我會儘力溫柔一點。”

一眾士兵配合著遠程射擊開始為全力壓製謝旻韞的活動範圍,薩柯齊準將站在體育館的邊緣,像老道的獵人潛伏在密林深處,一動不動從瞄準鏡裡尋找合適的機會,他在靜靜的等待謝旻韞露出破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見天選者服務器重啟的時間點即將到來,一直不動如山的薩柯齊也有些按捺不住,他頻繁的對屬下施加壓力,法蘭西軍隊專門為了針對天選者設立的“龍騎士”部隊第一特勤大隊全員投入了戰鬥,上百個久經訓練的強悍戰士對謝旻韞展開了圍攻。

朱卡爾多體育館內的戰鬥愈發激烈。原本平整的草皮已經被踩踏成爛泥。四周的座位和水泥牆壁也布滿了彈孔和灼痕。

戰況緊張到令人無法呼吸。

終於,薩柯齊準將在謝旻韞為了躲避“麻痹電網”時輕輕躍起,機會稍縱即逝,薩柯齊準將扣動了扳機,一道刺目的閃光遮蔽了照亮了整個體育館的led燈光,接著它分裂成了無數道的蠶絲般纖細的白線,密密麻麻的線條劃破了巴黎的天穹,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奔半空中的謝旻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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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女媧,想要瞞過檢測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幸好成默向來習慣把自己將要麵對的狀況設想成最極端的狀況,因此成默心中絲毫不慌,心中略作思考,便轉身直奔剛才上來的樓梯間。

未雨綢繆是成默的良好習慣,在去到數據中心的時候,他就曾經設想過在地下掩體上下兩個出口都不能出去的情況下,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逃離這座名為“基克洛普斯”的堅固防禦。

現在是時候驗證這個想法是否正確了。

成默回頭一個人沿著長廊疾行,這條長廊堆滿了屍體,有些死於毒氣,有些死於爆炸和子彈,燈光如同鬼火般在閃爍,發出“呲呲”的聲音,成默借著忽明忽滅的燈光尋找落腳的地方。在路過一個機槍手時,成默停滯了一下,他能清楚的看見子彈打穿了機槍手的呼吸器,在機槍手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槽,血槽上下還殘留著幾顆沒有徹底脫離牙槽的牙齒。

除了機槍手,和那杆架在欄杆上的機槍,附近還有幾具歐宇守衛的屍體,很明顯在這裡付遠卓他們和歐宇守衛發生過激烈血腥的戰鬥。

成默不由的想起了被小醜西斯擊中呼吸器的朱令旗,成默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湧動,不光是憤怒,還有惋惜和自責。即便他一再強調不會對任何人的“死亡”負責,可成默的內心並非毫無波瀾。

可眼下並不是反思和追憶的好時間,成默收拾了一下情緒,抓著欄杆觀察了一下整個掩體,懸掛在中間的水晶燈已經被子彈打的七零八落,走廊裡的燈光也被破壞的差不多了,隻剩下環繞著聖誕樹的彩燈在稀疏的毒霧中倔強的閃爍著,如戰士光榮的勳章。整個天井不複光彩奪目,在朦朧的幽暗中宛若深淵,而彎折了一小段的聖誕樹像是垂頭喪氣的巨人。

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成默在心中感歎了一句“這真是一個漫長的聖誕節。”便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向樓梯走了過去。

沿著曲折的安全樓梯下到了負九層,成默又一次遭遇了黑沉沉的合金門把關,即便守衛們因為毒氣的緣故棄守了控製中心和數據中心,也沒有忘記緊鎖大門。成默在心中祈禱控製中心還沒有恢複正常,如果被女媧篡改的數據已經恢複,那麼他冒險的行為將會觸發警報。

成默不相信這種糟糕的情況下,還有人記得檢查係統,按他的猜測,絕大多數技術人員大概都已經死在了毒霧中,要不然女媧也沒有那麼容易黑進歐宇的控製中心。

不過萬事無絕對,在效率優先的形式下,他必須冒險一試。在內心計較了一下可能出現的意外,成默深吸一口氣,檢查了一下武器,走到了大門前輸入了指紋,當電腦要求他驗證虹膜時,成默才稍稍放心,看樣子歐宇的技術人員確實差不多死絕了。

通過虹膜驗證之後,沉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成默再次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歐宇的核心區域,走道裡彌漫著濃濃的毒氣,周遭安靜的嚇人,隻有成默的吸氣聲在震動著耳膜,他一個人沿著長廊行走,像是孤苦伶仃的孤魂野鬼。

成默毫不懷疑如果是顧非凡和關博君,在這種環境裡怕是會嚇尿,緊接著成默又感歎自己真是天煞孤星,剛剛感受到些許合作的樂趣,立刻就被小醜西斯打回原形。

想到小醜西斯,成默難免又想起朱令旗,“也許友誼這種東西對我來說,真是件奢侈的玩意。”他又暗自揣摩自己這算不算觸景傷情,彎著嘴角苦笑了一下,成默拋開這些負麵情緒,快速的向著大禮堂跑了過去。

負九層的地圖在成默的大腦中記憶深刻,空間想象力極端出色的成默沒有耽誤一秒鐘時間就找到了放滿屍體的大禮堂。成默朝著放置傷員的那一片位置望去,很顯然這裡已經沒有一個活人,那些受了重傷的屍體也被抬走。

成默記得他被放在那裡的時候,附近有不少醫療器材。他按照記憶搜尋了過去,很快就在牆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醫用氧氣瓶,又找到好些急救包和一箱醫用酒精,他將急救包的繩子穿過腰間的褲袢,拴好掛在腰間,就一手提著醫用酒精,一手拖著放醫用氧氣瓶的小車走出了死氣沉沉的大禮堂。

走過閃著琴鍵燈的長廊,來到數據中心的入口,成默把醫用氧氣瓶從小車上提了下來,提著幾十斤重的醫用氧氣瓶下了寬闊簡陋的工事樓梯,抵達了數據中心的大門。

成默輕車熟路的開啟金庫般的合金門,回到了比操場還要大的地下數據中心。成默站在台階上抬頭看向了高聳在矩陣中央的冷卻塔。以這座四、五層樓高的冷卻塔為中心,一排排黑色箱櫃組成的數據矩陣向著四麵八方排列,那些黑色的數據存儲器在朦朧的黑暗中閃著光,像是在夜晚航行的飛機上俯瞰蛛網般的城市。

如此盛大的景象成默已經看過一次,因此心中並沒有震驚,他隻知道屏蔽了信號以後,裡麵的數據已經無法通過衛星把傳輸出去了。

成默也不知道女媧有沒有把父親的資料傳輸出去,眼下並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他直接沿著矩陣間的走道向著冷卻塔走了過去,那裡是他逃離這裡的唯一期望。

提著氧氣瓶和醫用酒精走到了小樓般的冷卻塔附近,成默先是仰頭沿著樓梯看向了冷卻塔的頂端,即便四、五層樓二、三十米的冷卻塔已經足夠高,但天花板更是高的嚇人。整座數據中心如同一個空曠的飛機廠房,半空中還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消防管道,這些管道都接著冷卻塔。

雖然這些蛛網般的消防管道讓成默縱火焚毀整個數據中心的想法完全破滅,但卻印證了他另外一個想法。

成默再次複盤了一下計劃,又擬定了備用方案,便把氧氣瓶放在冷卻塔的樓梯邊,圍繞周遭的存儲器觀察了好一陣,確定自己燒毀部分機器沒有什麼問題,他精心挑選了一處距離冷卻塔不遠不近,位於進口和冷卻塔中間的區域實施縱火。

之所以選擇這一片的數據存儲器,不僅因為這一片的數據存儲器屬於老款,纜線全都是使用的普通橡膠絕緣體,相比那些新的數據存儲器所使用的矽膠絕緣體纜線,燃點要低很多,更容易燒起來。還因為這片位置燃燒起來,濃煙會有效的阻隔進口處和冷卻塔之間的視線。

在一捆一捆五顏六色包裹著絕緣體的纜線上潑上了醫用酒精,接著他掏出火機開始不停的放火,很快成默就點燃了一大片老舊的纜線,火焰延燒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要快,不過須臾這一片數據存儲器全都陷入了火海,猛烈大火還伴隨著電火花在亂竄,黑色的機箱被火焰吞噬,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幾乎隻是一瞬,濃煙就滾滾升起。

成默戴著防毒麵罩,絲毫沒有受到濃煙的影響,不過麵罩隔絕不了灼人的熱力。發現火勢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一些,成默不再猶豫,甩開濃煙朝著冷卻塔狂奔而去。

還沒到冷卻塔警鈴就炸響,數據中心開始了斷電保護,那些彩燈般閃爍著的燈光成片熄滅,接著頭頂的消防管道上的噴嘴灑出了連綿不絕的水花。

成默跑到了冷卻塔的邊緣,將皮帶解了下來,係在氧氣瓶上,然後把皮帶套在了右手肩膀上。接著成默攀上了狹窄的鐵質樓梯,沒了外骨骼的幫助,他的體力已經快要到了極限,幾十公斤重的氧氣瓶墜在右肩,在攀爬時經常還會滑到胳膊肘,於是成默必須得停下來,用左手把氧氣瓶重新掛到肩膀上去,這讓並不算高的樓梯變的尤其漫長和艱難。

沒料到計劃還是百密一疏,習慣了外骨骼的力大無窮,讓成默完全高估了自己體質,要換沒有用點數加強過體質的成默,唯一的選擇就是放棄。眼下他還有堅持的資本,咬了咬牙,成默扛著酸澀脹痛的右手一步一步的朝著冷卻塔的頂端爬了上去。

震天的警鈴一直在響,成默知道遲早會有人過來,處於斷電保護狀態下的合金門會自動打開,讓原本沒辦法進入數據中心的守衛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數據中心。

可他必須停止冷卻塔的運轉,沒有了女媧他不得不采取這樣極端的措施。眼下他正在和時間賽跑。肩膀上這個幾十公斤重的氧氣瓶成為了成默最大的阻礙,爬到一半的時候,成默感覺到肩膀都已經被磨破了,已經不隻是酸脹,還火辣辣的疼痛了起來。

疼痛讓意識都有些恍惚,成默想起了自己讀書的時候,每天早上走過教室外的回廊都會看見操場上有練田徑的學生,肩膀上掛著一根繩子,繩子上拴著一個大貨車的輪胎,在塑膠跑道上翻來覆去的衝刺。那個時候他不隻是一點羨慕那些能夠練習田徑的學生,這一秒他覺得還是能夠坐在課桌前,安安靜靜的讀書好。

成默借著胡思亂想來分散痛感之際,大門口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成默心中暗罵守衛的效率有點高,自己卻沒有辦法爬的更快,眼下隻能祈禱濃煙和黑暗的環境能延緩他們發現自己的時間。

“這已經是今天第幾次祈禱了?”成默心想,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認為祈禱這種行為是對科學可恥的背叛!成默認為自己也許自己應該向惠更斯祈禱,當然也可以是伯恩斯坦和馮?米西斯,也可以是科爾莫戈羅夫。

這一秒鐘,成默的腦海裡莫名其妙的閃過無數偉大的在“概率學”方麵做出過傑出貢獻的數學家

一直想到1942年日夲數學家伊藤清引進了隨機積分與隨機微分方程,開辟了隨機過程研究的新道路時,他終於距離冷卻塔的頂端隻有短短的幾米的距離。

就在這時他也被趕來的守衛發現,強光手電的光柱在冷卻塔上掃了兩下,最後直挺挺的照在了他的身上。如果問他在一片黑暗中突然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是什麼感覺,成默相信自己能夠寫出一篇上千字的文章。

全是拐彎抹角罵人的那種。

下方傳來了讓他馬上停下的叫喊,成默沒有理會,他揮舞快要廢掉的右手繼續向前攀爬,燈光籠罩著他,讓他得以看清楚冷卻塔表麵銀色的金屬漆,上麵還有巨大的共濟會標誌。

強光手電的光束照在上麵像是一輪圓月,而他就像在月亮中攀登山峰的猴子。

樓梯開始搖晃,成默低頭看了眼,兩個穿著歐宇外骨骼的人如同人猿般飛速的正在向上,成默頓時覺得說自己是猴子高估了自己,相比敵人的速度他不過是正在爬樹的蝸牛。成默抓著樓梯拚命的向上爬,他的身體抖動的厲害,似乎馬上就要虛脫,汗水已經浸透了周身,麵罩蒙上了霧氣,視野一片模糊。

槍聲響起,子彈打在冷卻塔的外牆,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彈坑,彈射到不知道哪裡去了。成默沒有慌張,淡定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彈坑,從子彈與自己的距離推斷出對方隻是想要延緩他爬樓梯的速度,而不是想殺他,這讓成默心中稍安,不過危機不僅沒有解除,下麵正在追他的人已經越來越近。

成默再次低頭看了一眼,眨眼間那兩人已經爬了一半,成默倒抽一口冷氣,抬頭看了看近在遲尺的塔頂,悶哼了兩聲,不顧掛在胳膊肘處的氧氣瓶,奮力登上了塔頂的平台。

這時他覺得右手已經完全麻木,根本就不屬於自己,勉強將氧氣瓶換到左手提著,成默顫顫巍巍的朝著冷卻塔中央跑了過去。

背後踩踏樓梯的聲音越響,追兵越來越近,成默一點也不在乎,他隻想喝一口水,他的嗓子快要燒起來了,除了強烈的乾渴,肌肉撕裂的痛感讓他整個人都快支撐不住,各種各樣的折磨,讓他的靈魂想要拋下殘破的軀體。

成默無比的懷念載體,也想要擁有那管“上帝基因”。他掙紮著跑到了冷卻塔的中央,大口的喘息著,在隆起的蓋子邊放下氧氣瓶,同時放了兩個手雷在蓋子邊備用,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七罪宗”,因為“七罪宗”儲存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

成默強忍著針刺般的疼痛,用快要殘廢的雙手旋開船舵樣子的開關。“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偌大的數據中心回蕩,像是怪獸在磨牙。踩踏樓梯的聲音炸響了一下,成默抬頭就看見了一個守衛竄上了塔頂,飛快的舉起了衝鋒槍對準了他,用英語大喊道“不許動,馬上舉起手來。”

緊接著又是一個人登上了塔頂,同樣也用槍對準了他,耀眼的燈光照在了他的麵罩上,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成默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閉著眼睛大聲回應道“ok!不要開槍!不要開槍!”他假裝準備舉手,實際順手抓住了一個手雷,在抬手的瞬間,成默拉開保險,朝著兩人站立的方向扔出了手雷。

槍火與爆炸同時閃亮,成默絲毫不顧,他相信外骨骼能免除大部分傷害,於是他隻是低著頭用頭盔的頂端朝著守衛站立的方向,拚命旋轉著冷卻塔蓋的舵型開關,也不知道外骨骼擋住了多少子彈,反正成默麻木的身體完全感覺不到。

在急促的槍聲中他掀起了比井蓋大一圈的鋼蓋,子彈劈劈啪啪的打在蓋子上,成默看都不看,又拿起一枚手雷朝槍聲響起的地方扔了過去,爭取了短暫的安全時間,成默低頭朝冷卻塔的內部俯瞰,沒有燈光,隻能看見黑黝黝的一片,冷卻塔的裡麵似乎是無儘的黑暗深淵。

手雷的爆炸過後,子彈又開始叮叮當當的敲打在蓋子上,腳步聲也在不斷逼近。已經來不及掏出強光手電觀察情況,成默彆無選擇,也許還有選擇,投降應該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展開殺戮也許也能逃出去,可成默認為那不是最佳的選擇。

相信自己的判斷,跳向眼前的深淵才是最佳的選擇。

也不知道多大的自信,讓成默能夠在麵對一個無法看清楚情況的幾十米高處向下跳,如果冷卻塔內沒有水,或者說水位不夠高。

就隻有死一種可能。

不僅如此,這座冷卻塔還要像成默推測的一樣連著塞納河,成默才有機會逃出生天。如果不是連著塞納河,他同樣生死難料。

犰狳先生給他的地圖裡並沒有數據中心的資料。

可成默就是堅信自己的推斷。

如此大的數據中心,如果用其他的散熱方式,電能消耗將是個天文數字,不可能不使用塞納河水。

換做其他人肯定會猶豫,會糾結,會在巨大的風險麵前放棄。可他成默隻是深吸一口氣,彎腰抱起氧氣瓶,在急促的槍聲和腳步聲中朝著黑洞洞的冷卻塔裡跳了下去。

這個瞬間成默腦子裡一片空白,沒有祈禱,沒有想起任何事也沒有想到任何人,思維完全停滯了下來。

在水花濺起的聲音響過之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槍聲和腳步聲都消失不見,成默的大腦才恢複了運轉,他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在粘稠的黑暗裡快速下沉,周圍一片可怖的漆黑,深淵也不過如此。他左手牢牢的抓住氧氣瓶,右手將頭盔和麵罩解開,瞬間麵罩和頭盔就消失不見。

抱著幾十公斤重的氧氣瓶,成默很快就沉到了冷卻塔底,水壓朝著四麵八方擁過來,一種絕對的安靜籠罩著他。四周什麼都看不見,隻能看見自己吐出的氣泡,這時成默已經感覺到肺快要空了,強烈的想要呼吸的欲望在吞噬他的理智。

成默踩在濕滑的冷卻塔底,雙腿夾著氧氣瓶,將呼吸罩套在嘴上,隨後去摸索開關。氧氣瓶的開關處和氧氣量他都曾經確認過,有了充分的準備,即便在死亡的邊緣來回橫跳,成默也冷靜萬分。稍稍擰開開關,成默就感覺到了清新的純氧撲麵而來,他深吸了一口,立刻緩解了肺部快要炸裂的感覺。

解決了迫在眉睫的生存難題,成默內心稍安,呼吸也平緩了許多。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已經安全,他還必須找到通向塞納河的管道,按道理來說,為了環保,無論是進水管,還是出水管肯定都直通塞納河。

他從腰間摸出軍用強光手電打開,燈光照耀出了一片墨綠色,漂浮著數不清的像是灰塵般的浮遊生物。

有了光,成默愈發淡定,手電的質量很好,隻是在如此深的水下,即便是強光手電能夠照射的範圍和距離都很小,成默連冷卻塔的牆壁都看不到。他將係在氧氣罐上的皮帶重新掛在胳膊上,右手打著手電,左手夾著氧氣瓶朝前走去。在水下氧氣瓶並不重,輕飄飄的,然而走起路來,四麵八方都有一種壓迫感,這種感覺奇妙極了。

成默猜測穿著宇航服在火星上漫步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感覺。靜謐到叫人窒息,仿佛一切的距離都很遙遠,自己一個人被囚禁在陌生的隨時都可能會死去的環境之中,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作為了文理兼備的優等生,久經戰陣的天選者,成默並沒有太多恐懼,甚至開始幻想自己站在火星上遙望地球,會不會產生叫做思念的孤獨感。他又想起了看過的潛水書,上麵說潛水至少需要兩個人,一是為了互相幫助;二是因為水下會產生一種危險的孤單感,這種孤獨感在出現危機的時候能夠致命。

這時成默已經走到了冷卻塔的邊緣,借著手電,他沿著牆壁找到了裝著濾網的出水口。成默用“七罪宗”破開濾網,合金濾網的背後是兩米多高的巨大水泵。成默抬頭仰望鑲嵌在金屬構件中的葉輪,在綠色的水中,巨大的葉片像是一艘巨輪的螺旋槳葉。

成默心想要不是斷了電,估計自己瞬間就會被吸進去,被削成碎片。時間寶貴,成默沒有時間欣賞這異世界般的壯觀景致,他揮舞七罪宗在葉輪間切開了一個足夠他穿過的縫隙,到達了無數機械部件組成的入水段和密封區,他控製著七罪宗打通整個水泵,終於進入了出水管道。

這時強光燈已經能夠完全覆蓋管道的橫切麵,成默看到了青綠色的管道牆壁,綠色的苔蘚般的東西鋪滿了整個牆壁,讓成默無法看清楚管道的牆壁究竟是什麼材質做成。不過這也無關緊要。

成默嘗試性的走了兩步,管道內壁實在太滑,走起來費力極了,於是成默嘗試著切換成了遊泳的姿態。成默自身並不會遊泳,不過他在載體狀態下倒是遊過了好幾次,大腦有經驗之後,本體居然毫不費力的就能做到。

這時候身上早就壞掉的外骨骼就有些礙事了,成默用雙腿夾著氧氣瓶,艱難的拆掉了布滿彈孔的外骨骼,脫掉了鞋子,便像魚一樣拖著氧氣瓶向著看上去似乎沒有儘頭的進水管深處遊去。

和潛水不一樣,成默的周遭除了密密麻麻的浮遊生物和一些綠藻,看不到任何和生命相關的活物,可怕的靜謐籠罩著他,如同進入了永恒不朽的水棺。

這種孤獨感是無與倫比的巨大得孤獨。

類似絕望。

成默加快了速度向前遊動,他想起了自己和謝旻韞在冰湖中暢遊的美好時光,即便危機四伏,隻要有她在,危險也那麼甜美。

這一刻,他分外的想要見到謝旻韞。

隻有她溫暖的擁抱能夠慰藉他孤單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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