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側的亥姆的存在,讓兩輛車迎麵相遇,必須有一輛車停靠在路邊,將車開下馬路牙子一點,讓一輛車先過,才能夠完成交彙。
雖然說敘力亞恢複了名義上的和平,在這樣比較偏遠的道路上還是鮮有人煙。於是成默先安排了一輛車假裝拋錨堵在路中間。隨後讓卷毛帶著幾個酷兒德人埋伏在道路的右側。再跟哈立德準確的來說是哈立德的載體,交代了一些細節,便讓哈立德帶領著幾個酷兒德人埋伏在道路的左側。
在他送給哈立德的那塊烏洛波洛斯裡,有不少錢和少量貢獻點數,還有一些低等級的技能。在缺乏戰力的情況下,成默當即就讓哈立德繳納了一些貢獻點數,完成了基因檢測,激活了零級載體。
至於成默和默罕默德·奧維斯則潛伏在道路右側一公裡以外灌木叢裡。而法伊爾和幾個阿族人被安排得更遠,這裡用不到他們。
曠野寂靜,湛藍的天空漂浮著朵朵白雲,滿樹綠葉的亥姆在微風中搖曳。這場景實在是很美。仰頭看著潔淨的天空,讓人能想起偶像劇裡男女主人公在草地上打滾的鏡頭。
環境雖然看上去很不錯,空氣也很清新,但成默一點也不好受,並不是因為他身邊趴著的是默罕默德·奧維斯不是一個漂亮火辣的女人。而是因為即便是二月份的微寒天氣,草叢裡的蚊蟲也多的可怕,比米粒還要大的蚊子像是轟炸機一樣在成默頭頂盤旋。
成默忍不住揮了兩下手,來驅走蚊蟲,心想“果然演員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要在滿腦袋蚊子的下麵表演浪漫的吻戲,多少需要點水平”
離成默大約一米半遠的默罕默德·奧維斯察覺到了成默的窘迫,默默的掏出了一個小塑料瓶扔給了成默,輕聲說道“避蚊胺。”
成默趕緊將泛黃的液體塗抹在衣服和帽子上,終於將蚊蟲驅趕走,當少了擾人的蚊蟲,頓時就感覺趴在灌木中曬著太陽也算是在享受片刻的安逸。他將塑料瓶還給默罕默德·奧維斯,說道“早知道你有這個,開始也不會白挨那麼久的蚊子咬。”
“作為狙擊手,這東西肯定有。”默罕默德·奧維斯單手穩穩的接過瓶子說“當時見你沒找我要,我還以為像您這樣超人,沒有什麼能讓你害怕的,沒想到竟然會怕蚊子。”
成默笑了一下說“我怕的可不隻是蚊子,我害怕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默罕默德·奧維斯也是個不擅長聊天的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兩個人又沉默了下去,一起觀察著道路儘頭敵方可能來的方向。
隔了好一會,還沒有發現動靜,成默計算了一下時間,覺得隻要對方真把安全點設立在杜麥爾軍用機場附近,那麼他們就不可能錯過。確認了結果,他便開啟超級聽力安心等待。此時該思考完的事情已經思考完了,暫時也不用去想其他的什麼,他便像是想起了什麼意義問道“在貧民窟,我走了之後,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事情吧?”
“沒有什麼大事。就是嚴密的篩查,但是你們出去的早,他們沒能查到什麼。接著就是大麵積的遣返,還有安置總之把西臘正府弄的焦頭爛額,還得虧拿破侖七世出麵,要不然還是個比貧民窟更爛的攤子。”
“雷克茨卡沒事吧?”成默有交代過雷克茨卡幫助尤金、辛克萊爾和默罕默德·奧維斯,他覺得雷克茨卡不會坐視不理。
“沒事。”
“那你怎麼回敘力亞了呢?”
“我沒有護照,也沒有難民證,被驅逐出境了。”
“雷克茨卡沒有幫你?”
“他說過幫我搞定身份問題,還有尤金、辛克萊爾都說過能幫我搞定身份問題,但我拒絕了。”
“心懷故國啊。”成默隨意的感歎道。
“也不是,我隻是不想呆在歐羅巴,又不知道去哪裡,所以就回來了。回來了還是不知道去哪裡,我沒有家,想到斯坦格一直都在這邊,反正也無處可去,就想找斯坦格看能不能在難民營這邊給我找點事情做。”
“沒打算回酷兒德控製區嗎?”
默罕默德·奧維斯搖了搖頭。
“你可是酷兒德人的英雄啊?連我這個異鄉人都知道你的故事,為什麼你不願意回酷兒德控製區?我看他們還是很尊敬你的啊!”成默輕聲問。
在海德拉大廈他就看出來這個滿臉滄桑的男人有故事,但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酷兒德最出名的神槍手“穆勒”,更沒想到他還沒有死,隻是想要隱姓埋名的過日子而已。成默對如此人物的心路曆程還是頗感好奇。
默罕默德·奧維斯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年輕的時候看了一些書什麼《動物莊園》,什麼《美麗新世界》,受到了自由主義思潮的影響總覺得委屈,覺得這個國家配不上我。我們這些酷兒德年輕人、阿族年輕人都該擁有更豐富的生活和更美好的未來,於是走上街頭開始運動。我現在仍然清楚我們的初衷是好的,我們的願望也是好的,可隻是事情的發展卻一點也不想我們想象的那樣。當時我們滿腔熱情的想要改變這個國家,卻被有心的政客利用。像我們這樣單純的年輕人太容易被蠱惑了,一聽到了不公正的事情,就覺得國家已經到了絕境,而我們是國家的希望,民族的英雄,必須要拿起武器,為了整個民族和國家的未來戰鬥。其中有故意鬨事的,也些人頭腦發熱真拿起槍,結果事情就開始失去控製,純潔的革命演變成了暴力,接著暴力又變成了戰爭。而戰爭一旦開始,撕裂就不可避免,每個人都沒有辦法獨善其身,所有的人命運都會被改變,並且方向茫然無知,大家都被卷入了洪水,有些人抱住了能夠救命的樹木或者舢板,有些人就莫名其妙的沉入了水底,不管能不能保全性命,家都會沒有了”
默罕默德·奧維斯沉默了好一會,才冷笑一聲說,“最初我們以為隻是向往自由和公平的年輕人和獨裁者之間的戰鬥,結果後來才知道,我們不過是政客們打擊異己,謀求割據或者爭奪利益的棋子。而我這樣被樹立起來的英雄?到頭來還是難免成為政客,又或者說被政客利用的旗幟。我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想要退出,阿紮爾醫生倒是沒有阻攔我,可他背後的人卻在暗中把我抓了起來,隻不過他們看在我也曾經立下過功勞的份上沒有殺死我,而是把送去了海德拉關了起來,隨後發布了我已經死亡的聲明,還編纂了一些‘偉大’的故事,用來激勵那些可憐的年輕人”
看到默罕默德·奧維斯憤怒又悲涼的表情,成默在心底歎息了一聲說“抱歉,勾起了你不好的回憶。”為了轉移話題,他隨意的問,“那辛克萊爾和尤金去哪裡了?”
“他們兩個跟著你的朋友高醫生去法蘭西了。”
成默稍稍有些意外,“和高醫生?”
“是。”默罕默德·奧維斯點了下頭,“他們說要跟著您乾一番大事業。所以就和高醫生一起走了,當時還勸我一起去,高醫生也遊說過我,我感覺她對這種刀尖舔血的生活非常有興趣。可我厭倦了,所以沒有答應。”
成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到高月美充大姐大的樣子帶著尤金和辛克萊爾,就有點頭大。他倒不怕尤金和辛克萊爾會對高月美不利,他擔心的是高月美會因為有了“烏洛波洛斯”,在尤金的慫恿下真去當什麼江洋大盜行走江湖
兩個人一時無話,各自陷入了思考。
直到成默利用超級聽力,監控到了有車隊正在靠近。他才立刻打起精神,輕聲對默罕默德·奧維斯說道“通知他們,敵人來了。你趕緊找個遠一點的安全位置,建立狙擊點,等下在混戰中打爆最後一輛汽車的輪胎。”
默罕默德·奧維斯點了點頭,貓著腰向成默的右側潛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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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的十分迅猛,即便酷兒德戰士身經百戰訓練有素,做足了準備,提前埋伏在道路的兩側,可當他們麵對武裝到牙齒的雇傭兵和無所不能的“天選者”時,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成默躲在灌木叢中,遠遠看著手持等離子光劍的哈立德被一個強壯的辮子男踹翻在地,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手持微衝的卷毛想要救哈立德,朝著紮著馬尾的辮子男開槍,那長長的辮子忽然變成了一把黑色的鋼傘,飛快的旋轉了起來,將子彈全部扇飛,“啪、啪、啪”彈在了車上和地上,還有卷毛的身上。
卷毛慘叫一聲到下,躺在地上抽搐了起來,看到這科幻電影裡才會出現的一幕,所有的酷兒德人都像是喪失了鬥誌,扔下了手中槍,舉起了手選擇投降。
辮子男咧開大嘴,露出滿口銀色的鋼牙,喋喋怪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多厲害,就這水平還敢出來劫道。真不明白這樣的廢物,沙克斯大人為什麼還要專門提醒我小心提防,害得我一路小心翼翼,耽誤了多少時間?”
看到酷兒德人全軍覆沒成默也沒有支援的意思,趴在灌木下無動於衷的細心觀察,當聽到辮子男說出“沙克斯大人”這個名稱時,他才心頭一震,心道“所羅門王72柱魔神中排第44位的沙克斯魔神?沒想到竟然是黑死病的人!難道益普索或者沙利文是屬於黑死病的組織?難怪對雅典娜如此忌憚。”轉念他又有些遺憾,“可惜雅典娜不在了,要不然可以問問她這個沙克斯究竟是個什麼人”
“不知道她現在到大馬士革沒有?如果她夠機智的話,就應該想辦法去到黎芭嫩,大馬士革機場肯定是沒辦法起飛的,而且那裡一定有沙克斯的人。”成默搖了搖腦袋,把這些思緒全部甩了出去,他在心中歎息道,“你還有工夫擔心她?先解決好自己的大麻煩吧!”
他強迫自己重新集中精神,把注意力轉移到當前的戰況上來,隻有在劇烈的思考和緊迫的危險中,他才能暫時忘掉雅典娜那雙星璿般的藍色雙眸。
此刻那些想要營救人質的酷兒德人已經舉著槍跪了一地,穿著大頭皮鞋的雇傭兵,在人群中走來走去,看誰不順眼,就一腳踹了過去,可憐的酷兒德人敢怒不敢言,尤其是胳膊受傷的卷毛,不僅沒有得到醫治,還被打得鼻青臉腫。
成默的心思卻不在這些酷兒德人身上,而是全神貫注的握著“七罪宗天線”等待辮子男撥打衛星電話。
果不其然,辮子男上了最前麵的那輛悍馬車,坐在副駕駛上開始打電話。成默集中聽力監聽著通話類容,同時計算著對方的信號頻段,因為預知了對方是銥星係統,這變得十分容易。
對話十分簡短,辮子男特意向電話那邊說出了手持光劍的哈立德,不能確定哈立德是什麼載體還是本體。除此之外還詢問了對方這些戰俘該如何處理。
當聽到辮子男還提到了“希施”這個名字時,成默比聽到“沙克斯大人”還要震驚,差點就忍不住跳起來問“怎麼西斯還沒有死”,再仔細分辨,才發現對方是叫“heesch”,而不是“heath”,很顯然對方還是個女人。自己大概是被西斯折騰的夠嗆,所以患有“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了。
至於尤素福這個名字開始成默就在對講機裡聽到過,知道他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人物。
如成默所料,魔神沙克斯求辮子男將所有戰俘帶回陣地,尤其是讓名叫尤素福的辮子男看好哈立德,馬上趕過來。成默由此猜測對方應該是知道自己是誰了,不過他的手下應該還不清楚。
劇情完全在按照劇本走,這讓成默陡然急促的心跳冷卻了下來。當尤素福打第二通電話,似乎給那個名叫希施的女子時,他運起能量,全力聽到衛星手機裡漏出來的一點細微的聲音,應該是距離太遠的因素,那慵懶的聲音顯得很是縹緲,像是一個性感女郎在耳邊無意識的呢喃。
總而言之很是魅惑,但成默完全沒有辦法把對方想象成一個美女,他的腦海裡隻有一張咧著血盆大口的小醜臉。
等辮子男掛了電話,將酷兒德戰俘捆好押上了車,成默趕緊開始根據陣地的位置和當前的位置,計算上行信號和下行信號的側向交彙。綜合之前在陣地那邊收集到的數據,成默能夠再次把對方安全點所在的區域縮小到了一個很小的範圍
這一次看似是魯莽的送人頭,實際上成默是為了獲得關鍵的數據,同時還為了迷惑對方,拖延時間。
當把安全點的範圍框在杜麥爾軍用機場東南方向方圓五公裡以內時,成默知道自己已經真正的接近成功了。
他悄悄深吸了一口氣,朝著狹窄的林蔭道上看了過去。很明顯默罕默德·奧維斯成功的完成了任務,最後一輛悍馬車因為爆胎被留了下來,有雇傭兵正蹲在路邊換輪胎。前麵的六輛車為了不耽誤時間,提前離去,隻剩下最後一輛防彈悍馬車,和四個全副武裝的雇傭兵。
成默在心中計時,開始倒數前車離開對講機通話範圍的時間。他向右麵望去,想要找到默罕默德·奧維斯,結果不知道默罕默德·奧維斯是怎麼隱蔽的,竟沒有被他找到。於是成默隻能利用超級聽力尋找心跳聲。
沒曾想到默罕默德·奧維斯就連心跳聲都隱藏得十分巧妙,緩慢的迎合著某種自然的節奏,他仔細聆聽了好一會,才確定了位置。等他背著槍朝右前方爬了過去,才發現默罕默德·奧維斯采取了右側臥雙腿並攏屈膝,將槍架在膝蓋處的姿勢,蜷縮在一叢看起來不是那麼大的駱駝刺中間。
他的體格本就不大,這姿勢讓他躲藏在這叢不大的駱駝刺裡完全可以不被看到。一般人也不會覺得裡麵能躲人。在加上他身上那套洗得有些發白的久迷彩裝的緣故,他整個人都和鋪著灰塵的駱駝刺融為了一體,很難被人看到。
成默也爬進了旁邊的駱駝刺裡,這種戈壁灘上的半灌木葉片都是頗為堅硬的刺,雖說比不了仙人掌那麼紮人,卻也沒比荊棘差的太遠,劃過皮膚的時候很容易就拉出血痕。
看到一不小心手背被劃上了好多白痕,雖然沒有流血,卻也隱隱刺疼。成默隻能敬佩默罕默德·奧維斯驚人的忍耐力,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以後,輕聲說道“等下我們一人收拾兩個,不能失手,還得把衣服留下”
默罕默德·奧維斯衝成默點了點頭,將眼睛重新瞄向了瞄準鏡。
成默做不出默罕默德·奧維斯那麼奇怪的姿勢,趴在地上把槍架好,瞄向了15公裡之外的防彈悍馬,稍作觀察,成默便小聲說道“等我命令,你負責車尾兩個,我負責車頭兩個。”
默罕默德·奧維斯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指扣在了a狙擊槍的扳機處。兩個人在駱駝刺中靜靜等待,當成默心中預估的時間隻剩下五秒時,他開始倒數,那聲“one”從嘴唇裡輕輕吐出的瞬間,他們同時開了第一槍,幾乎就是眨眼的瞬間,第一顆子彈還沒有擊中目標人物,他們又同時開了第二槍。
低沉的槍聲重疊在了一處,悍馬旁的倒地聲也重疊在了一起。四個雇傭兵可能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遭遇了襲擊,就已經死去。
成默先站了起來,默罕默德·奧維斯卻因為體力消耗巨大的側臥狙擊姿勢,在地上僵住了。成默見狀,向默罕默德·奧維斯伸出了手,將他扯了起來。兩個人才並肩向著悍馬快跑了過去。
跑到悍馬邊上,兩個人趕緊將屍體挪到了路邊,將頭擺在低窪處,不讓衣服上染上血。成默掃了眼默罕默德奧維斯擊斃的兩個雇傭兵,子彈都是剛好穿過了頭盔下方一點的眉心位置。瞥了眼自己擊殺的兩個雇傭兵,一個射穿了右眼下方一點,一個打爆了嘴巴處,死的毫無美感,心中不由感歎“真不愧是神槍手”。
拿起對講機呼喚了法伊爾過來,成默便對默罕默德·奧維斯說道“把衣服換上。”
默罕默德·奧維斯將背在肩上的狙擊槍輕輕放在引擎蓋上,問道“要去對方老巢?”
“可以這麼說。”成默沒默罕默德·奧維斯那麼嚴謹,隨意的把槍靠在車邊,找了個體型相近的雇傭兵,就開始扒拉對方的衣服。
默罕默德·奧維斯也找了個小個子,脫掉屍體上的外套之後就開始將衣服穿上,也沒有脫掉自己身上的舊外套。
“外套不脫?”成默有些奇怪的問。
“我比較瘦,多穿點看不出來。”
“不會不舒服,或者影響動作?”
“不會。”默罕默德·奧維斯戴好頭盔,活動了一下手腳,“主要是這套衣服是我的幸運服,我穿上它,就不會中槍。”
“好吧!”成默聳了聳肩膀,將自己脫下了的衣服扔在了屍體旁邊。
“現場需要清理嗎?”默罕默德·奧維斯問。
成默注視著地上的血跡和屍體,思考了片刻說道“需要,並且還需要不留任何痕跡”
大概是成默思考的時間有點久,默罕默德·奧維斯覺得這平常的舉動裡似乎多出了什麼深意,隻是他完全猜不到成默想要乾什麼,就隻能問一個直接的問道,“就算我們能蒙混進對方的老巢,就能打的過嗎?”
成默直接了當的回答道“當然不能。”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默罕默德·奧維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聊下去,隻能閉上了嘴巴走了前輪處,主動開始完成雇傭兵沒有完成的工作,將笨重的防爆輪胎給換上。
成默完全不會換輪胎,隻能在旁邊看,他淡淡的補充了一句“從實力上我們肯定被對手完爆,但對方的弱點就是太依賴情報的獲取,有些時候過於穩重也會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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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塔·盧卡斯翹著二郎腿一個人坐在檢查站裡百無聊賴的翻看著哨兵的日誌,陽光從射擊洞裡透了進來,在地麵投射下一個十字形。
“尤素福還沒有到嗎?”
站在門口的莉瑪走了進來,瞧了一眼那本字跡淩亂,看上去像是鬼畫符的咒文書的日誌,說道“十分鐘前,他說大約還有十三分鐘就到。”
科斯塔·盧卡斯點了點頭,將日誌不緊不慢的翻看到了最後一頁。
莉瑪忍不住問“大人您認識沙烏地文?”
“當然不。”科斯塔·盧卡斯將日誌合上,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那您乾嗎看得這麼認真?”
科斯塔·盧卡斯舉起右手,用食指敲了敲太陽穴,“能在看不懂的訊息裡找到情報,才能體現出一個情報人員的能力。”
“那您看到了什麼?”
科斯塔·盧卡斯施施然的說“看到了有一個哨兵是左撇子,看到了正府軍士兵的訓練很差,看到了他們對自身的工作並沒有熱情,全都是在應付差事,還看到了其實大馬士革方麵和酷兒德控製區的經濟來往比我想象中密切,他們酷兒德人尤其缺乏藥品和建築材料,原本我還以為他們缺的是糧食和武器彈藥”
莉瑪走到桌子邊拿起日誌翻了一下,大多數是抄寫的通過車輛的車牌照號碼,以及通過時間記錄。除此之外,基本全是歪七扭八的沙烏地文,她看得一頭霧水,不解的問“這您是怎麼知道的?”
“車牌、檢查時間、扣留時間,你仔細研究一下同樣能看破”
莉瑪拿起日誌又認真研究了一下,似乎看出了一點端倪,“您真不愧是情報之王!”
“這句讚譽我已經聽膩了,是時候乾點彆的什麼事情,讓彆人更加的了解黑死病不是隻有一個尼布甲尼撒!”科斯塔·盧卡斯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尤素福應該到了,讓我們看看他抓了些什麼人回來。”
莉瑪跟著科斯塔·盧卡斯走出了檢查站。兩個人還沒有從門口走到最後一道防線邊,就看到了悍馬車隊開到了海勒的豐田武裝皮卡邊。兩相對比,真是乞丐和富豪的差彆。
此時海勒、獨眼龍斯坦格和塔梅爾大校正站在皮卡邊麵色嚴肅的商討著什麼,當被俘虜的酷兒德人還有哈立德的家人從車上被推下來時,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
科斯塔·盧卡斯看到紮著長辮的尤素福(載體)先是下了悍馬,隨後把後麵的車門打開,粗暴的將坐在後座的男子扯了下來。他定睛一看,似乎那個被電極手銬銬住的男子正是“雷克茨卡”
那高挺的鼻梁和狹窄的刀削般的臉頰,科斯塔·盧卡斯記得很深,不過他印象更深刻的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華夏人臉孔。他那顆蒼老曆經風霜的冰冷心臟,也被欲望之火烘培的滾燙起來,像是被燒紅的烙鐵,一股飛揚的氣息從他肌膚的每一個毛孔中滲透出來,整個人都變得輕靈極了。
科斯塔·盧卡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向著吵吵嚷嚷的人群走去,直逼偽裝成“雷克茨卡”的瘟疫之主。
莉瑪沒有想到向來不緊不慢的魔神大人,會忽然間表現出難以遏抑的迫不及待,甚至不像個上百歲的老年人,她心中暗忖“又沒有抓到雅典娜,怎麼沙克斯大人會如此激動?”
她加快腳步跟上科斯塔·盧卡斯,隻見沙克斯大人緊盯著雷克茨卡乏善可陳的臉龐,眼神狂熱的如同看到了初戀情人。
毫無征兆的,站在高大的蜂窩導彈巢車陰影中的雷克茨卡的臉燃燒了起來。仿佛吸血鬼走進了陽光,隻是一瞬,那覆蓋在雷克茨卡臉上的人皮麵具就像是燃燒的紙張,飛速的融化在了空氣中。
冷風吹掉黑色灰燼,一張端莊俊朗的麵孔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明顯不是他所期待的那張臉。
科斯塔·盧卡斯被無法控製的憤怒點亮了雙眼,他失去了那副高高在上從容不迫的模樣,像頭瘋狂的猛獸用手咬住了男子的脖子,將對方舉在了半空中,咆哮道“你是誰?你是誰?”
這突如其來的爆裂場麵,讓整個陣地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但隻是一個呼吸之間,科斯塔·盧卡斯就恢複了平靜,他鬆開手,將抓著他手腕的“雷克茨卡”放了下來,扭頭看向了一臉茫然的辮子男,“尤素福,把遇襲的整個過程說給我聽聽,任何細節都不要遺漏”還沒有等辮子男開口,科斯塔·盧卡斯就又轉頭對希施說,“馬上給希施打電話,問看看她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麼情況,讓她小心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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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麥爾機場正南方三點五公裡處。
防彈悍馬在戈壁上拉起一道塵煙,如脫韁的野馬朝著堡壘般聳立的unicat黑色房車衝了過去,護衛在周圍的幾輛悍馬車都架起了機槍瞄準了這輛不速之客,但在發現是不久之前才出去的車輛以後,雇傭兵們放鬆了警惕。
當悍馬快要抵達黑色房車邊時,車開始減速,以一種理所當然的姿態慢慢駛入了鬆散的防禦陣地。
拿著槍的白人雇傭兵看向了駕駛座,裡麵坐著的是一個有點陌生的中東麵孔,於是他有些疑惑的問道“夥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默罕默德·奧維斯操起口音十足的英文,佯裝不滿的大聲說道“尤素福老大要我回來的。”
白人雇傭兵又彎腰瞧向了副駕駛,戴著頭盔和墨鏡的成默也看向了白人雇傭兵,用標準的美式英文毫不客氣的斥責道“fxxk!你們這群拿錢辦事的,彆耽誤時間,我有重要的情報通知希施大人。”
聽到“尤素福老大”和“希施大人”的名字,白人雇傭兵也沒理會成默的叫罵,冷著臉孔不再多問,隻是揮手示意默罕默德·奧維斯將車停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默罕默德·奧維斯按照指示將車停在了指定地點,兩個拿著掃雷儀的雇傭兵就走了過來,開始對車輛進行檢查。
而開始那個叫停他們的白人雇傭兵則用步話機和什麼人通話之後,才對他們態度惡劣的說道“還呆在這裡乾什麼?走進去,希施女士在房車裡。”
默罕默德·奧維斯悄悄鬆了口氣,向成默暗中豎了個大拇指,他沒有想到所有劇情都跟成默說得一模一樣,因為雇傭兵和雇主之間有信息差不是直接管轄的緣故,想要混進營地的難度並不高。
可是混進來了,他們又能乾什麼?對方肯定也有厲害的天選者。默罕默德·奧維斯十分不解,但他認為不管成默想要做什麼,都一定能夠做到。雖說他和成默相處的時間並不久,可他就是這樣盲目的相信。
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成默在難民營時說得話“所有人都厭倦了殘酷的戰爭,是時候結束它了”,他想,如果成默真願意幫助敘力亞實現和平,他將以生命來護佑成默的安全。
成默不清楚默罕默德·奧維斯在想什麼,他走在坎坷不平的砂石地上,手中的“七罪宗”灌滿了電流,向著高空延伸,他的大腦已經運轉到了極限,為了截取銥星係統“161016265hz”頻段的所有信號。
現在步驟到了最關鍵一環,隻要能騙過這個名叫希施的女人,那麼成功就近在咫尺了。隻是“希施”這個名字,總讓成默的心中有些異樣。
不過他並不緊張,腦海中異常的平靜,就像他的底牌真能和公牌組成同花順。人有些時候要先騙過自己,才能騙過敵人。他絲毫沒有拖延時間的打算,推倒了麵前的所有籌碼。在群敵環伺中,成默快步走到房車門口,敲了敲門,急聲喊道“希施大人!希施大人”
片刻之後,一個高瘦的男子打開了車門,問道“你找希施乾什麼?”
成默之所以要一邊喊出“希施大人”一邊敲門,就是為了應付此刻的狀況,他並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希施是男是女,更不能確定希施是個什麼樣的人。可他又不能不認識希施,因此必須設置一道完全保險,如果說開門的是希施本人,那肯定就是問“你找我乾什麼”,因此他能準確的判斷出眼前這個男人肯定不是希施。
心中篤定,他抬頭注視著高瘦的男子,假裝慌亂的說道“尤素福老大讓我把沙克斯大人的重要命令傳達給希施大人。”
“為什麼不打電話?”男子疑惑的問。
成默理直氣壯的回答道“電話打不通”
“怎麼會電話打不通?”
一個慵懶性感的聲音從房車裡傳了出來,成默朝裡麵看去,就在房車客廳中央站著個身材曼妙豐腴比例極佳的紅發女郎,她的皮膚白皙像綢緞一樣光滑明亮,五官輪廓屬於典型的盎格魯·撒克遜人極品美人,她完全沒有雅典娜那種精靈般超塵脫俗的高貴之美,舉手投足全是魅惑入骨的風情。
成默見慣了美人也稍稍有些詫異,他百分百確定這個令人驚豔的女人就是希施,於是毫不猶豫的說道“希施大人,是的,電話沒辦法聯絡上您,我們得車隊在中途遇到了襲擊,敵人將人質劫走了。沙克斯大人覺得安全點的位置有可能暴露了,讓我們立即趕往杜麥爾機場”
就在這時,突兀的音樂聲從希施的上衣口袋裡響了起來,那帶著微顫的曲調像是來自地獄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