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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時序之東(10)(1 / 2)

反叛的大魔王!

運氣這種事情,隻能自己努力爭取,不能期待他人賜予。——白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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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早上六點,成默一如既往的來到了監察部那棟長方形盒子樓。大概是今天格外陰冷的緣故,貼著灰色大理石的方正樓宇看上去愈發的像是墓碑,肅穆陰森的有些過了頭。

停好車,成默和馮露晚並肩走到了大樓入口的下方,這裡有一段長到離譜的樓梯,白色的路燈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台階上映照出了兩個人像是被折疊過的剪影,踏上台階,清澈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清晨像是清脆的鼓點。

馮露晚不滿的說道“每次來監察部,我都覺得這裡的台階長的實在有點反人類。”

成默抬頭仰視那掛著太極龍徽標的高大方正的門頭,輕聲說“有些機構還是擺脫不了前蘇建築風格影響,突兀、嚴肅,缺乏美感,這種工業未來的美學完全孤立與世界建築體係之外。因為它與政體、意識形態聯係過分緊密,完全是為了塑造某種至高無上的權威形象,是時代孕育出來的怪胎,因此它當然是反人類的”他將視線從那壓迫感十足的建築上收了回來,“不過它作為曆史遺跡存在的話,它又存在一種可供憑吊的意義。”

“這也能批判上”馮露晚偏頭看向了成默“我還以為你沒什麼脾氣!看來還是很不滿啊”

成默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沒有不滿,我隻是誠懇的評價一下這種建築風格而已。”接著他又解釋道,“讀高中的時候,也是差不多五點半就要起床,晚上還要晚自習,同樣得學習到十一點左右,相比之下,來監察部坐著,實在算不上什麼懲罰。”

馮露晚壓低了聲音說道“昨天白姐已經開始為你造勢了,監察部的人也許會有所察覺,所以今天的狀況也許會有點變化,你得做好心理準備,記得千萬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成默輕輕“嗯”了一聲。

“不過你放心,監察部也不可能太過火。還有三天,監察部要是查不出彆的事情就必須放人,把你的事情交給天選者審查委員會合議。隻要能爭取多數票,你就能過關,一切都有白姐幫你運作,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成默點了點頭,說道“麻煩您跟白姐說聲辛苦了”

馮露晚笑了下說“你又是怎麼惹到她了?”

成默沉默了一下,苦笑道“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

“那你得找個機會好好跟白姐道個歉啊。白姐又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長官。隻要你態度誠懇一點,她肯定會原諒你的。她一直都那麼看重你,每次你出去執行任務,她向來都是不遺餘力的幫你爭取最好的待遇,這次也是不惜和陳部長撕破臉都要保你”

“我知道,我會找機會好好向她道歉的。希望到時候她能原諒我吧!”這樣回答的時候,成默心中其實沒覺得有一點希望。

看到大門已經近在咫尺,兩人停止了交談,登上了最高的那層台階,如同邁上了一座現代化的祭壇。走到監察部的入口,自動玻璃門無聲滑開,如機械怪獸張開了鋼鐵大口,溫暖陳腐的氣息撲麵而來,剛才還在吐息間流轉的清新白霧瞬間溶解。

警衛檢查過證件後,成默和馮露晚穿過大堂乘坐電梯上了十八樓,馮露晚去了休息室等待。成默和往常一樣,在警衛的護送下來到了審訊室。當警衛“砰”的一聲把門關緊,刺眼的審訊燈就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臉上,刹那之間,竟晃到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成默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收縮了一下瞳孔,便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原本應該是放著椅子的地方。那張木頭椅子換成了一張沒有靠背的不鏽鋼高腳圓凳。他麵無表情的坐在了閃耀著光澤的圓凳上,不僅凳麵放不下半張屁股,凳子的高度還恰好讓他的腳觸不到地麵,叫人坐著比站著還難受。

果然如馮露晚警告的那樣,監察部的人加大了力度。

但成默的心卻很平靜,和小醜西斯相比,監察部這種套路化的審訊模式,實在是太小兒科了。他用練習瑜伽的姿勢端坐在凳子上,從容的注視著躲在光暈後麵的朱雋棋,郭衛理和蔡樹峰三人。今天的氣氛明顯和上個星期不一樣,在明亮的光暈背後,三個人的麵容像是沉在深水裡的晦暗雕塑,和監察部的大樓一般,森嚴的有些過了頭。

沒有寒暄,也沒有公式化的開場白,郭衛理直截了當的問道“我們都詢問了你很多有關‘巴黎事件’中的細節了,今天能不能談談作為一個領導者,你如何評價自己在巴黎事件中的行為?”

郭衛理淡淡的問了一個毫無威脅的問題,這和上個星期每天都是翻來覆去問事件過程的審訊方式完全不一樣,語氣似乎也不像是上個星期那般全是質疑。但成默清楚郭衛理這是在試圖用出其不意的聊天方式,來建立他的基準反應。

真正的戰鬥從這一秒才開始。

成默思考了一下的樣子,用和上個星期同樣冷淡的語調回答道“稱不上完美,有很多遺憾之處,這些天各位的質詢,於我而言是一次深度複盤,讓我知道我那些地方做的不夠好。”

“那對於你的下屬來說呢?你怎麼評價他們在這次行動中的表現?”

“他們沒有任何問題,甚至表現超出了我的預期。”

“假設說,”郭衛理在強光背後監測著成默身體的每一點變化,“假設說,你被判犯有《戰爭罪》,你會認為他們也同樣有罪嗎?”

“當然不。”成默說,“我隻會認為這個判罰是錯誤的。”

“可是你自己都承認那些無辜的人是因為你而死的?”

“這是個陷阱,他們想從我的話裡去了解我的對策。”成默心中冷笑,淡淡的說道“有關這一點,我強調了很多次,我隻是提前釋放了小醜西斯很快就要釋放的毒氣,在當時那是彆無選擇,我的主觀意圖是救人,而不是殺人。”

“我們知道你的主觀意圖也許是好的,但按照法律條款,已經足夠判定你犯下了戰爭罪。”

成默反問道“難道監察部不是隻證據,不做判罰嗎?你們憑什麼給我定罪?”

“我們並不是想要針對你,我們對你為太極龍做出的貢獻也很敬佩,但基於大量的事實,國際社會那邊的視頻存檔,以及你的下屬們的供詞我想你應該清楚,你的罪責很洗脫。現在你得好好想一下,究竟你能拿出什麼有力的證據,或者說是有說服力的解釋,證明你自己當時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無奈和被迫”

成默直截了當的回答道“不需要太多解釋。我相信審查委員會能夠做出公正的決定。”

“我覺得你實在是過於樂觀了”郭衛理開始試圖說服成默,告訴他他處在多麼危險的境地,並用成默的證詞來和成默對質,讓他覺得已經退無可退,來增加他的焦慮感。

成默當然不會上當,他始終都很平靜的和郭衛理辯論,並且利用強大的嘴炮能力,說的郭衛理啞口無言,兩個人的唇槍舌戰持續到中午,三個監察官可以休息,成默卻隻能留在審訊室,今天連水都沒有給他喝一口。

三個監察官在監控裡看到成默在他們離開之後,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個反人體工程學的圓凳上,不由的驚訝萬分,他們都以為成默會迫不及待的從那張凳子上跳下來活動一下身體,結果他就像一座安放在圓凳上的雕塑。

“沒有人能在這張凳子上坐一個小時動都不動一下,這可比站軍姿難的多”朱雋棋深深的吸了口煙,盯著屏幕說。

“現在有人了。”蔡樹峰笑著說,通過這些天的審問,他對成默的感官起了些變化,從以前一味的討厭,到現在羨慕、嫉妒、敬佩、憐憫各種各樣正麵負麵的情緒不一而足。當然,如果謝旻韞還活著,這些情緒不會出現,他仍然會無理由的憎惡成默。

“雖然他沒有看攝像頭,但我覺得他知道我們在觀察他,所以他是故意的”郭衛理沉聲說,“是在挑釁”

“挑釁?”朱雋棋將煙頭按進煙灰缸,狠狠的碾了兩下,“那下午換我來給他點顏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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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審訊換了朱雋棋,和上午郭衛理想要說服成默不一樣,朱雋棋的態度更為強硬,他調強了審訊燈的燈光,讓成默幾乎無法看清他們的麵容,朱雋棋還關掉了空調,讓房間裡的氣溫低到0度以下,來加劇成默的不適感。在刻意營造的極端環境中,朱雋棋不斷的用語言來誘導他,來測試成默對哪種反應有效。

然而,結果卻是所有的方式都沒有起到一丁點作用。他的招數甚至不能讓成默的表情起一絲變化。

反倒是朱雋棋自己漸漸失去了耐心煩躁不安起來。就在審訊進行了十四個多小時,臨近九點的時候,郭衛理按住了怒氣已經快要無法壓抑的朱雋棋。他看著在刺眼燈光中虛著眼睛,神情冰冷的成默開口說道“今天的審訊快結束了,最後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你”

成默沒有說話。

郭衛理放低了姿態,用比較柔和的聲音問道“那在這次事件中,你最遺憾的是什麼?”

成默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說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沒能救下謝旻韞。”

聽到謝旻韞的名字,三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胸膛,郭衛理眼睛閃爍了一下,問道“所以你覺得你很對不起謝旻韞?”

成默一直沒有變化的麵容終於產生了一絲變化,他閉了下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郭衛理在強光之後的陰影中悄悄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和朋友般聊天般關切且好奇的詢問“在你心中謝旻韞是個怎麼樣的人?”

成默清楚郭衛理自以為找到了他的弱點和漏洞,他勾起唇角,像是在笑,“我知道你想聽到我說什麼,你想聽我親口說出對謝旻韞的愧疚之處,想以此作為突破口,找到我心理防線的漏洞但我想你沒有搞清楚,我為什麼搖頭”

三個人先是有些意外意圖被直接了當的拆穿,隨後有些惱怒,因為成默竟不經過同意就自己從凳子上突然站了起來。這一站實在太出人意料了,他們完全沒有想明白乖乖配合了一個多星期的成默,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以至於完全忘記了嗬斥。

他們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十四多個小時紋絲不動的成默,在白色的光芒中變成了巨大的陰影,像是覆蓋了太陽的濃厚雲層,將整個世界拖進了黑暗

“作為一個人類,她是全世界的幸運;但作為一個妻子,她是我的不幸”成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一字一句的說,“所以,是她對不起我!”

猛烈的爆發過後成默坐了下來。審訊室裡的氣氛卻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特氛圍。好像成默才是監察官,而三個監察官才是受到審訊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開口,仿佛成默的聲音始終沒有消失,帶著沸騰的溫度還在審訊室裡的光與影之間澎湃,如不休的怒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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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的時候,馮露晚準時敲響了審訊室的門。三位略顯疲憊的監察官注視著成默麵無表情的走向門口,步伐和精氣神似乎全然沒有受到十五個小時精神加身體折磨的影響。

等門關上,郭衛理關掉了審訊燈,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人”

朱雋棋也歎了口氣說道“是啊!太難搞了,一個多星期了,就我觀察,他的情緒從來沒有過波動,無論何時何地”

郭衛理起身走到了那根不鏽鋼高腳圓凳旁,苦著臉說“還有,這張反人體工程學的凳子,普通人最多坐半個小時就難受的要死,他竟然坐了將近十五個小時,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實在是有點”他壓低了聲音,“恐怖”

朱雋棋也走了過來,他低頭端詳著那張凳子說道“彆說普通人了,你叫我用載體保持同一個姿勢坐十五個小時,我都不行。”

“肯定受過審訊對抗訓練。”蔡樹峰說。

郭衛理搖了搖頭,“我們審訊過接受了審訊對抗訓練的間諜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了,就沒有遇到過像成默這樣的。他完全知道你要問什麼,但他並沒有想要掩飾這一點,既沒有假裝誠懇,也沒有故作委屈,仿佛置身事外。就他經曆來看,他應該有很大的情緒才對,憤怒或者屈辱才是正常人的表現,可他太反常了,讓我想起了張文弢,感覺就不像一個擁有正常感情的普通人。”

朱雋棋感慨道“他要是普通人能從小醜西斯手裡逃命?”

郭衛理看向了朱雋棋問“你是不是被他說服了?認為他無罪?”

朱雋棋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也不能說無罪,但站在太極龍的立場上,我一開始就覺得在‘巴黎事件’中成默就算有犯錯,他的功勞也確實遠遠大於過錯。我想像我這樣想的不會在少數”他攤了下手,“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陳部長,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的,真不好處理,上麵也應該是左右為難。”

郭衛理抬手扶著下巴,盯著那把空蕩蕩的高腳圓凳,就好似成默還坐在那裡,隔了好一會他才轉頭看向了蔡樹峰,“對了,樹峰,你們大學進校的時候,有沒有接受過審訊對抗訓練?”

“我們肯定沒有。隻有潛龍組才會在入校前進行這方麵的訓練。”蔡樹峰點開了筆記本電腦上的檔案,“我記得杜冷有說成默以前被作為潛龍組成員培養過”

郭衛理走到了桌子邊,看向了電腦,“有派他執行過任務嗎?”

蔡樹峰掃了眼成默大片都是空白的履曆,搖頭說道“檔案上完全沒有記載。”

郭衛理盯著成默那張神色冷硬的照片,“也可能是我們沒有權限瀏覽,得讓陳部長去想陳院長申請閱讀權限”

“好,我現在就跟部長聯係。”蔡樹峰起身,開始低頭整理桌麵的東西,他不經意的說,“成默的意誌力實在強大的有點過分,我看就算明天上測謊儀,肯定也不會任何收獲。”

郭衛理說“那也沒辦法。”

蔡樹峰頭也不抬的問“會讓成默進‘幻世’嗎?”

郭衛理沉吟了一聲說“‘幻世’這個技術目前還不成熟,對人的大腦會產生一定的負麵影響,甚至可能造神經損傷,導致產生神經類疾病,成默可不是一般人,我覺得陳部長應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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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成默被帶到測謊室,連“真話藥劑”都能對抗的成默,應付一些機器自然是遊刃有餘。

陳少華站在單向透視鏡後麵注視著成默,那個看上去還很稚嫩的少年雙手雙腳包括腰部被結結實實的束縛在一把白色按摩椅樣子的電子座椅中。他的腦袋也被一個鏈接著各種儀器的金屬頭盔罩著,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被綁架的外星人實驗體。

隔著單向透鏡陳少華都覺得場景有些壓抑和恐慌,像是好萊塢科幻懸疑電影。但那個少年卻在如此有壓迫感的機器中神態自若的回答各種問題。陳少華看了眼觀察窗邊的顯示器,眼花繚亂的數字和波紋在跳動,但其中最重要,也最顯眼的腦波電信號分析,卻幾乎是一道直線,沒有太多起伏波瀾,平滑的就像是腦波監測儀完全壞掉了。

“胡主任,這是怎麼回事?”陳少華轉頭問一旁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專家,他有些狐疑的問,“正常狀態下的腦波也不是這樣的吧?是不是線哪裡沒有接好?”

“我開始也是這樣以為的,所以進去檢查了好幾遍但並沒有,所以這並不是機器的問題”滿頭白發的胡主任用手中的筆指了指成默,“而是他能夠做到這樣。”

“怎麼可能?”陳少華驚愕的說。

“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陳部長,你看這條隱沒的是β波,我們一般看見的是它,因為它所呈現的狀態是緊張、激動和焦慮,當β波為優勢腦波時,通常是人在清醒時的腦波狀態,隨著β波的增加身體會逐漸呈緊張狀態,在此狀態下,人的身心能量耗費較大。但β波此刻顯然並不是優勢腦波,甚至現在的優勢波也不是平靜狀態下、集中注意力時成為優勢腦波的sr波,也不是讓人安靜放鬆狀態下α波。而是θ波,這種腦波一般隻在睡眠或者冥想中出現,正常成人在覺醒狀態下很少出現”

“很少出現?”

胡主任推了下金屬框架眼鏡,“很少出現,並不是不能出現?”

“那出現這種情況說明什麼?”

胡主任注視著成默說“說明目前的訊問對他完全起不到刺激作用,測謊也毫無意義,我猜他正在進行冥想,或者說是進行某種修煉”他攤了下手,有些無奈的說,“我覺得他完全沒有把這次測謊當回事。”

陳少華盯著成默古井無波的麵容,皺著眉頭問“人能控製呼吸、心跳、血液流速甚至腦電波嗎?”

“普通人肯定不能,有些強悍的天選者在載體狀態下能很輕易的做到,但本體能做到的,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停頓了一下,胡主任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對,謝旻韞可以。”

“謝旻韞?”聽到這個名字陳少華有些驚訝,轉頭看向了胡主任,從而忽略了在顯示器上的腦電波猛的震蕩了幾下。

胡主任也沒有留意這一瞬間的異樣,而是打量著成默饒有興致的問“聽說他是謝旻韞的男朋友?”

陳少華沒有回答專家的問題,聆聽著正在進行的審訊,成默表現的毫無破綻,這叫陳少華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既然是謝旻韞的男朋友,你們可得友善點,謝家一家滿門忠烈,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要我們監察部還針對人家男朋友,實在有點說不過去”胡主任站在陳少華身邊滿臉唏噓的說。

陳少華打斷了胡主任的絮絮叨叨,“肯定不會為難他。”

等審訊進入尾聲,胡主任先離開了觀察室。陳少華先是對拿著麥克風的郭衛理冷冷的說道“算了,結束吧!不用問了”

“結束嗎?”郭衛理也知道陳少華對他的工作可能有所不滿,隻能關掉麥克風,帶著一絲委屈的語氣解釋,“像成默這種情況,根本沒辦法審啊!他犯下的錯誤已經擺在明麵上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自己也清楚,隻要沒有彆的問題,他不可能會受到嚴重懲罰,加上他又有豐富的審訊對抗經驗,就像是隻刺蝟,我們根本無從下口啊!”郭衛理咬了咬牙說,“除非除非讓他進‘幻世’”

陳少華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沒有思考就轉頭對朱雋棋和蔡樹峰說道“那就馬上安排成默進‘幻世’”

“現在??”朱雋棋很是愕然,隨後結結巴巴的說,“是不是太倉促了一點,況且這麼大的事情,要不要先告訴院長和白部長一聲?”

就連蔡樹峰也很是意外,下意識的說道“按程序來說,是需要陳院長書麵同意,再通知所在單位,不按程序走的話,萬一出了什麼問題”

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說白秀秀不僅說要請什麼前十二的天選者來進行實戰教學,還去了華鐵集團遊說華鐵集團的高層修建華非鐵路。陳少華不清楚白秀秀在籌劃什麼,也不知道這些事和成默有什麼關係,但他相信白秀秀的能力。他有些不明白作為中立方的白秀秀為什麼會要力保成默,原本這件事隻要白秀秀順其自然,他就有把握逼得謝家下場護住成默。

可白秀秀為成默站台,再加上謝家背後的影響力,那麼成默的事情會卡在“天選者審查委員會”,很可能完全掀不起風浪。

“必須拿到更致命的證據。”陳少華心想,雖然他並不想和白秀秀鬨僵,他對她是那麼的鐘情。可讓成默進入“幻世”也是斯特恩·金的硬性要求。他根本不能拒絕,他的頭頂懸著一把達摩克裡斯之劍,促使著他必須快點掀翻謝家,隻有掌握了絕對的權利,那把來自星門的達摩克裡斯之劍才不再是威脅。

這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機會,他沒有選擇。

也許在哪個夜晚之後,就注定他隻剩下一條崎嶇而危險的通往山巔的小徑。

他早就沒了選擇。

“我會跟陳院長說的。”見三人的表情還是不解,陳少華強調道,“拋開他在‘黑死病’做臥底,隱瞞了和其他國家天選者交往的事實。單就‘巴黎事件’中的疑點也實在太多了,比如他進入‘基克洛普斯’第九層數據中心這一段來說,就有問題。據我了解,數據中心的合金門隻有共濟會三十三級以上的大師才有權限打開,但成默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一點。”

“還有這樣的問題?”郭衛理驚訝的問,又像是在埋怨陳少華為什麼不早說。

陳少華當然沒辦法說,因為這是他把成默的供詞傳給斯特恩·金以後,從斯特恩·金那裡得知的其中一個漏洞,還掌握了成默父親成永澤是共濟會三十三級大師,並且和多位共濟會成員來往密切這樣的秘密。要不然他也不敢篤定成默有問題,而輕易的去得罪白秀秀。

他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也隻是聽說過這件事,沒有證據。更何況真要問了,以他的智商,想要解釋也是輕而易舉,說不定會更加警惕”

“也是。”郭衛理點頭,“就這一點確實沒辦法說明什麼。”

“總之,我們不能讓他這麼輕易的過關,要是他輕易的過了關,憑借一些功勞肯定會躋身太極龍的高層。他真沒有問題,那是我們的幸運。可萬一他要是有問題呢?”說到這一句時陳少華陡然提高了一些音量,“到時候再想要清除他,我們太極龍也許將蒙受成百上千倍的損失。到時候,我們都有責任”

其他三個監察官不知道陳少華有如此多必要的理由,還以為陳少華之所以如此急切,是因為假設成默順利過關,那麼在太極龍實力銳減的謝家,又能豎起一麵旗幟。成默才21歲就已經立了這麼多功勞,再加上謝家和白家的支持,想要在太極龍建功立業不要太容易。

隻要成默成長的夠快,那麼默認下一屆由謝家的人輪替為神將的潛規則,就必須履行。這肯定是陳家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朱雋棋並不願意卷入派係傾軋,開口說道“時間上是不是有點趕?要不要安排在明天?”

陳少華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現在離九點還有六個小時,完全足夠了。”他轉頭掃了眼朱雋棋和蔡樹峰,“這是我們監察部成立至今最重要的一仗,不容有失。”

郭衛理是陳少華的鐵杆親信,自然不會有反對意見。蔡樹峰也是通過陳少華才進的監察部,況且他資曆還不夠,也隻能保持沉默。

三個人都不說話,陳少華掃視了一下,“那就這麼決定了。”

事情真如蔡樹峰所想,他卻全然沒了幸災樂禍的情緒。想起在歐羅巴他們能凱旋而歸也得感謝成默和謝旻韞,蔡樹峰垂下了頭,避開了陳少華鷹隼般的眼睛。

“彆耽誤時間了,現在就叫黃醫生來給成默注射致幻劑”

陳少華先走出了觀察室。蔡樹峰等了收拾東西的朱雋棋一會,在離開觀察間的時候,他轉頭看向了單向透鏡另一側的成默,黃醫生正在給那個女孩的丈夫注射“致幻劑”,他不由的又想起了成默那句令人心碎的話“作為一個人類,她是全世界的幸運;但作為一個妻子,她是我的不幸所以,是她對不起我!”

蔡樹峰看到成默沉沉的閉上了眼睛,他走出了觀察室心想“還是讀書的時候快活些,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切隻看好惡。然而現在,喜歡或者不喜歡都已經不在重要,誰能給你帶來利益,誰就是朋友,至於他是個怎麼樣的人無關緊要。”隨即他又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用隻有自己聽的見的聲音低喃,“幸好不是我娶了她,我必然無法承受這樣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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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戴著口罩的醫生走到身邊,給成默注射藥劑的時候,他不僅沒有掙脫將他固定在椅子上的鐐銬和腰帶,反抗這意義不明的舉動,他連問都懶得開口問一聲。

成默無所畏懼,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太多次,麵對根本不會有危險的情況,他隻覺得好奇。好奇監察部的人還有什麼沒有能使出來的花招。他平靜的俯瞰著透明的藥劑被緩緩的押進體內,猜測這大概是跟黑死病的“真話藥劑”差不多的玩意。

暈眩感襲上頭部的時候,成默覺得體驗上有所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今他身體的抵抗力超強,絕大多數藥劑對他的效果都不會很有用的緣故。

這叫成默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麼樣的反映才算適當,他並不想太極龍的人知道自己的已經異於常人。

於是成默隻能以眼前這個戴著口罩和頭套的醫生的反映來建立表現,他先是裝作目光呆滯的樣子,可那個醫生既不說話,也不試探,隻是始終在觀察他,成默先是虛起了眼睛,裝作暈暈乎乎的樣子。見醫生還是沒有任何動作,成默便閉上了眼睛,將頭靠在椅背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成默一邊抵抗藥劑的作用,一邊靜靜等待,但似乎並沒有人有叫醒他的打算,反而有人在他身旁窸窸窣窣的為他解開了軟布鐐銬,沒多久成默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抬了起來,被放在了擔架床上。

滑輪開始滾動,他被推出了房間,走廊狹長,郭衛理、朱雋棋和蔡樹峰的對話聲在其間回蕩。

“我總感覺這樣不太合適,要不要再勸勸陳部長?”

這有點粗豪的聲音毫無疑問是朱雋棋,但他提問之後沒有人回答,走廊裡隻有腳步聲、呼吸聲,還有橡膠滾輪碾壓過大理石地板的細微聲響。

成默能從一些細節聽出這些監察官的心情相當複雜,比如心跳莫名的變奏,握著擔架車扶手的力度,以及眨眼的速率等等。他感覺自己躺在擔架床上,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重若千鈞,很明顯他是個燙手的山芋。

這讓成默愈發好奇自己將被推向何處。

過了一會,在他被推上電梯以後,朱雋棋才又開口說道“如果說成默進入‘幻世’出了問題,我們的麻煩就真的大了。”

“幻世?”成默在心中念叨了一句,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陳部長已經決定了,我們也改變不了什麼。”蔡樹峰說,“不過也不用這麼悲觀,畢竟成默不是普通人,他能安然無恙從‘幻世’裡出來的可能性還挺大的。”

郭衛理點頭道“我也這樣覺得,成默的意誌力這麼強,肯定不會有事。”

朱雋棋搖了搖頭,“沒有人能從‘幻世’中出來不出現精神類疾病的,就連張文弢那種變態進入‘幻世’,都承受不了那種巨大的刺激,完全崩潰,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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