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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 諸神的黃昏(27)(1 / 2)

反叛的大魔王!

殘冬時節,霜冷風急,新年又至。

我尚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在新年,那天夜裡你和你的姐姐葵去根津神社祈福,你穿著文付羽織和你姐姐走在筆直人流如織的大道上,暮雪皚皚,大家卻安靜異常。遠處響著僧侶的祝禱聲,隱隱約約,哀婉而衰弱,像是在抱怨這一年過得不甚如意,聽得人愁腸寸斷。不知怎麼,你忽然在瑟瑟的寒風中唱起了歌,我還記得那首歌的名字——《上を向いて歩こう》,你唱的很大聲,整條路上的行人都在看著你,那眼神裡全是異樣,但你卻絲毫也不在意,唱得更大聲了,比僧侶祝禱的聲音還要大,歡快極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你,記住了你,也記住了那首歌。

第二次我們是在當時的防衛大臣後藤正雄的晚宴上遇見的,那次的主賓是你的姐姐。你的姐姐像是鑽石般閃耀,受到所有人的追捧。我看見你在那些追求你姐姐中的人遊走,逗的他們為了你姐姐大打出手,你卻站在若無其事的看戲。後來你偷偷溜出了宴會廳,我出於好奇也跟著你走了出去,沒有料到你竟膽大包天的潛入了後藤正雄的書房和臥室。我不知道你那天拿了什麼東西,又或者安裝了什麼,但你得知道,要不是我攔住後藤正雄,你就會被抓個正著。你欠我個人情,不過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第七次就已經是在蓬萊島上了。你的肆意妄為令我驚訝,說實話也有些驚喜,因為你總能給我意料之外的樂趣。我在想我要是年輕個二十歲,也許會和成為很好的夥伴,我們一起闖蕩世界,快意恩仇,尋找屬於我們的的寶藏。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變得做什麼事情都要再三思量,像是身上捆縛著堅硬又沉重的鐵鎖鏈,我記得我年輕時也是個肆意妄為的男人,如果不是看見你,我以前完全忘記了我以前的樣子。

如今我站在這艦上,遙望大海,寂寥而空虛。從混沌初開到人類開化,我們似乎征服了這廣袤的星球。我有些時候回到城市,站在高高的樓宇眺望燈火,心想這就是人世,是都市、是家園。我們擁有了意識,建立了秩序,創造了娛樂,我們在這世界狂歌、嬉鬨、爛醉和歡笑,醒來時各做各的事情,難以抑製的孤獨著。

我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個世界如此多的人,大家都忙碌著,努力著,消耗著生命,困居在一間狹小或者寬敞的房間裡尋找著什麼。我不知道其他人在找什麼,我隻知道我在尋找能不讓我感覺到孤獨的事物。

它究竟是什麼?

大概是因為我們人類本來就是錯誤的生命體,欲望和意識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於是所謂人生,也並不是有那麼多的歡樂,痛苦、悲傷、辛勞才是人之常事。想要高高興興活下去的方法,肯定是沒有的吧?如果有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寺廟了。

不過看到你任性的做著你想要做的事情,我莫名其妙的就會感覺到快樂,就像自己也在做一樣。

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胡亂說了些什麼。

大抵是,一個滿身枷鎖,無趣的中年男子臨死之前的感懷吧!

最後,希望你能繼續愉快的玩這場遊戲。

另和六年十二月三十日

源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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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31日。

東京時間,11:36。

東京地方監察廳特彆搜查部。

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氣也陰冷。

從高空俯瞰,麗虹的街市到處都流淌著絢麗的燈火,行道樹上纏繞著霓虹,高樓大廈的顯示屏上正播放著紅白歌戰。濛濛的雨霧中東京塔亮著炫彩的燈光,上麵還有“2025hayneyear”的字樣在閃爍。風雨中神社的紅燈籠在搖晃,前來參拜的人潮擁擠,即便雨天也無法阻止麗虹人歡度元旦的熱情。

仿佛這座城市沒有夜晚。

元旦節相當於麗虹的新年,按道理來說所有的機構都應該放了年假,但位於日比穀公園正對麵的東京地方監察廳特彆搜查部卻燈火通明,本部大樓外也戒備森嚴,荷槍實彈的衛士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在圍牆外巡邏,竟把這裡守衛的比不遠處的皇居還森嚴。

實際上一般人很難留意到坐落於皇居附近的這棟歐式巴洛克風格的皇宮建築,它的入口處除了門牌號和寫著“tsc”的天平徽標,沒有懸掛任何其他標識,那就更無人識得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東京地方監察廳特彆搜查部。

與傳統的貴族族勢力不一樣,東京地方監察廳特彆搜查部是麗虹政壇從“不同樹根上長出來的兩棵樹”,起源於第二次戰爭失敗,神風隱藏了大批物資,為了搜查到神風隱匿的各種物資,當時的麗虹太上皇麥克阿瑟成立了一個叫“彆動隊”的組織,其成員大多是原來星門領事館的日方工作人員,他們大多暢曉英語,崇拜和接受西方社會理念。在授予烏洛波洛斯之後,這批人員便全身心的投效於星門。依靠遠比星門熟悉神風的優勢,查獲了不少神風藏匿的資產,為麥克阿瑟立下了汗馬功勞。

自此之後,這個組織就被保留了下來,專門針對神風的政界和財界的貪汙受賄進行調查,這就是特搜部的前身。後來則慢慢發展成了獨立於神風之外依附於星門的存在,其中不少人離開了特彆搜查部,在星門的支持下走上了政壇,成為麗虹政壇的第二大派係。

這個派係不如貴族根深蒂固,人數也不多,卻出了好幾任麗虹最高長官,權力極大,是懸在所有官僚和政治人物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準確的說是星門懸在麗虹所有官僚和政治人物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也許聰明人能通過周圍那些懸掛著高大上的門牌標識的建築認出來這個地方的非同凡響,但顯然不包括此刻正在櫻花路上行走的醉漢。

在寒風凜冽的元旦節半夜,人們即便不是躲在溫暖的房間裡收看紅白歌戰,也該是在繁華的新宿澀穀六本木等待新年的鐘聲敲響。絕對不會有人在此時此刻來到這條幾乎全是正府機構的路上。長街上不要說沒有行人了,就連車輛都沒有,隻有路燈照亮了斜風細雨,以及夾著個公文包,耷拉著腦袋,搖搖晃晃的走在人行道上醉漢。

大概是由於他過於可疑,在醉漢即將經過東京地方監察廳特彆搜查部那莊嚴肅穆的大門口時,穿著全套亞美麗加外骨骼,手持電磁脈衝槍,胳膊上束著黑底白字“特搜”袖章的警衛走出了大門,先是要對方停下腳步,大概是習慣了麗虹警察的溫柔,醉漢隻是抬頭看了眼,絲毫不予理會,繼續搖晃著身體向前走。接著便發生了爭執,吵鬨聲在空寂的街道格外響亮,甚至引來了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白人從裡麵走出來圍觀。當白人走出來以後,事情很快就平息了下來。警衛將醉漢按在人行道上揍了一頓,發現他不過是普通人,最後一腳將他踢翻在馬路上,叫他快滾。

醉漢挨了一頓猛揍,這個時候酒醒了大半,知道怕了,隻撿起了手機,連馬路牙子下的黑色公文包都忘了撿,跌跌撞撞的向著對麵的日比穀公園跑了過去。

西園寺紅丸正在日比穀公園正中央的鬆本樓裡舉著望遠鏡眺望著東京地方監察廳特彆搜查部發生的一切,當看到束著“特搜”袖章的警衛將探測器、防爆盾牌和防爆桶都弄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走向斜靠在馬路牙子上的黑色公文包時,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後扭頭對站在一旁的顏複寧說道“行動推遲一下吧!。”

“其實不影響。”顏複寧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淡淡的說。

“不能讓任何人跑掉,也不能給他們反應過來的時間銷毀資料。我必須為我的行為找到合適的借口。要不然我很難說服其他人支持我與星門對抗。”西園寺紅丸頓了一下,又低聲補充道,“我們麗虹人對星門的恐懼是刻在骨子裡的。”

顏複寧不置可否的說“可以,你說了算。”

“無論如何,都得尊重你的意見。”

“我無所謂。隻是覺得用入侵東京地方監察廳特彆搜查部來慶祝元旦到來,比較”顏複寧頓住了,像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特彆?”

“啊~!”顏複寧微笑,“比起小男孩和胖子,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彆的。”

西園寺紅丸不以為意的“哈哈”大笑,隨後衝顏複寧眨了眨眼睛說“要不你去燒了靈璽簿奉安殿怎麼樣?我覺得那是個更有意思的慶祝。”

“不”顏複寧搖了搖頭說,“我燒沒意思,你燒才有意思。”

“靈璽簿奉安殿不過是外在的表現,我更想要燒掉壓在麗虹人身上的神廟。”西園寺紅丸望向了雨中的那幢華麗的巴洛克建築,點點的雨絲敲打在淡金色的屋簷濺起濛濛水霧,水霧如薄紗籠罩著燈燭輝煌的樓宇,在它的背後是依稀的皇居燈光,在模糊的雨點中,那一片燈光朦朧的如同泛白的旗幟,“瞧,它就在哪裡,像不像是抵在麗虹心臟上的西洋刀。”

“你的偉大令我敬仰。”

“我隻是為了登上曆史的舞台而消費其他人的生命而已。”西園寺紅丸微笑,“而我登上舞台,隻不過是希望這個世界,能更有趣一點,不要像永無休止的套路小說。大部分人都不太明白,像我這樣的人渣都生活的很無趣,出生時手裡的牌就全是王炸,好像你什麼都有了,但其實你的手中空空如也”

“看來我們對世界和曆史的看法不同。我覺得這個世界有趣過頭了,甚至顯得有些瘋狂。它應該安寧祥和一些。”

“本質是一樣的。”

“一樣?”

西園寺紅丸微笑,如曇花在夜裡盛放,他不置可否的說道“顏兄,不如我們去看看那個乾擾了我們計劃的可惡醉漢。”

“嗯?”

“讓我們來猜猜他為什麼喝醉酒?”

“凡人的煩惱非常單一,除了金錢就是愛情。”

“具體點。”

“要我猜兩者都有。”

西園寺紅丸微笑,“顏兄實在是個不喜歡露出破綻的人。”他豎起了右手食指,笑著說,“選一樣,隻能選一樣。你認為什麼是今天他喝醉酒的主要原因。”

顏複寧舉起望遠鏡,在鬱鬱蔥蔥的日比穀公園裡找尋了一下醉漢的蹤跡,看到他正坐在一株鬆樹下的長椅上喘息著休息,便說道“我選愛情。”

西園寺紅丸大笑,“我覺得你贏了。”他轉身向著樓梯口走去,“不過並不妨礙我們去窺探一下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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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園寺紅丸和顏複寧走出了鬆本樓,樓下的那一大片櫻花樹林在淒風苦雨中揮舞著赤裸的枝條,一些還未曾離去的泛黃葉片粘連在樹枝上,像是怕冷似的裹著可憐的單衣。

兩個人保持著一些距離,平齊走在公園的六邊形磚塊鋪就的路麵上。光禿禿的櫻花樹林就是鬆樹林和草坪,一顆顆修剪整齊的鬆樹枝繁葉茂,像是裹著厚厚的冬衣,絲毫不在意冬季的寒冷,兩相映照下,櫻花樹林顯得是那樣的凋敝和可憐兮兮。

很快西園寺紅丸和顏複寧就在通向櫻花路的步道上看到了坐在木頭長椅上的醉漢,他大概三十五歲左右,一副標準東京社畜打扮,上身穿著一件老款的黑色毛呢大衣,質地不錯卻略顯陳舊的毛呢大衣上印著幾個大碼腳印,扣子也被扯掉了兩顆,露出了裡麵薄羽絨服。穿著西褲和皮鞋的腿正微微的打著擺子,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冷。頭發已經濕透了淩亂的貼在額頭上,露出了標準的型脫發角。嘴角還有一縷血跡。他完全忘記了冷意,手中握著碎了屏的手機,念念有詞的說著臟話。

“一群混蛋,流氓你們這群社會的寄生蟲應該下地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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