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草委屈的眼圈都紅了,臉上是憤怒,眼裡是兩泡淚。
魏京華瞬間明白,“她又在罵我了吧?”
冬草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卻聽方淼在車廂外頭怒道,“不要哭!趁了小人的意!她怎麼罵是她的事兒!是非黑白,豈是她一張嘴說了就算的?”
冬草抹了抹淚,卻忍不住扔在抽泣,“婢子真想去撕了她的嘴……”
這就是,罵的很難聽了。
若是她還想嫁人,魏婉容的這一番話,必定是毀了她的名聲,叫她連嫁人都是奢望。
魏京華抬手摸了摸冬草的頭,“不怕。”
“婢子不是怕,是委屈!老爺隻愛惜自己的麵子,卻不想著維護小姐您的名聲!他叫婢子去找您回來,叫您想辦法把這麻煩給解決了!”冬草哭得臉麵通紅,憤慨有餘,“老爺自己都解決不了的麻煩,憑什麼就這麼丟給小姐?人人都來欺負小姐……”
魏京華原本心中亦有不快,卻不知怎麼竟被冬草這話給逗笑了。
冬草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小姐……您怎麼還笑得出啊?”
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是有點兒沒心沒肺的意思。
魏京華正色清咳了一聲,“你看你家小姐是那麼沒本事,又軟柿子嗎?人人都能捏我一下?你豈不知你家小姐是榴蓮嗎?又臭又硬還渾身帶刺就是我了!”
冬草歪了歪頭,一臉無知,“榴蓮是什麼?”
魏京華還沒來的及解釋,她的馬車就猛地一顫,繼而停了下來。
車廂外頭吵吵嚷嚷的,從一旁的巷子裡忽然衝出好些人來,叫方淼毫無防備的被人圍住馬車。
他們使勁兒的推搡著馬車,還大聲叫罵,“出來!魏家的淫婦!蕩婦!快出來!”
冬草臉麵煞白。
魏京華的笑容也猛然一斂,白皙的小臉兒上霎時間布滿了煞氣。
“方淼,開門。”魏京華冷聲說道。
“小姐,這些人是沈家雇來的,他們收了沈家的錢財,您不能出來!”方淼一麵拿馬鞭子抽著衝上來的人,一麵竭力說道。
魏京華哼笑一聲,“我不看看罵我的人長什麼樣,如何奉還他們今日的辱罵呢?”
方淼還未出聲,馬車卻猛地晃了一下,眼看要倒。
魏京華一下攥住冬草的胳膊,帶著她,一腳踹開車廂的門,縱身從車廂裡跳了出來。
她們剛躍出車廂,轟隆一聲,車廂便倒在了地上,摔散了架。
可想而知,如果她們沒有及時出來,此時即便沒有摔得傷筋動骨,也是夠狼狽了。
包圍著馬車的人見她現身,唰的圍了上來,指著她道,“就是你勾引姐夫不成,反叫人打了姐夫,還挑唆姐夫與晉王打架,唆使晉王打死姐夫的嗎?”
這些人七嘴八舌,顛倒黑白。
外圍看熱鬨的百姓竊竊私語,被這些人引導蒙蔽著說,“真是淫婦啊”,“好生放蕩”,“鄉下來的野女子,路子比怡翠樓的妓子還要野呀”……
好些不堪入耳的話,叫冬草臉麵一片煞白,毫無血色。
魏京華被眾人圍在中間,卻是臉麵冷漠肅殺,平日清澈溫和的眼眸,此時沉鬱如墨。
“休要胡言,敗壞我家的大人的名聲!”方淼揮著他的闊刀橫在身前,氣勢洶洶的看著眾人。
“看見沒有,身邊永遠有護著她的死忠男人,都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不是,人家穿的騎裝,那不是石榴裙!”
方淼臉色一僵,大戶人家的小姐,誰身邊沒有幾個護衛?他家長使這還是帶的人少呢,真是欲加之罪!
魏京華低喝一聲,“這話我不用跟你們說,沈仕揚已死,死無對證。這話既是他的未亡人說的,那我便與他的未亡人當麵對質就是。”
她提步朝魏家正門口走去。
那些圍著她的人,不知是震懾於她的氣勢,還是有意放水……竟然不自覺的隨著她的步子而自行往兩邊退讓。
連圍觀的百姓也跟著她,一點點向魏家正門口挪移。
殷岩柏原本是打馬向梅園而去,他身後還跟了一匹極其漂亮的母馬,打算送給某人。
他在梅園外頭接上她,恰能和她一起騎馬去。
他人還沒到梅園外,就聽城中傳來消息,“魏家可是遭了大難了,這‘臭’名是難以洗清了。”
殷岩柏麵色當即一變,“殷戎,持本王令牌,調令金吾衛,前往魏府鎮壓無事生非之人!”
殷戎忙接過令牌往金吾衛衙門奔去。
殷岩柏原本好好的心情,此時也跟被人兜頭潑了糞水似得,他臉黑的跟鍋底有一拚。
“駕——”他猛甩馬鞭,夾緊馬腹,調頭往魏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