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岩柏正大大咧咧的倚靠在枕囊上,整個上身露在空氣中,蜜色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之下,顯得格外的線條分明,流暢飽滿。
他精瘦卻有結實的肌肉,呼吸間,胸肌一起一伏,滿滿都是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魏京華臉上一熱,“王爺請用茶。”
她微小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尷尬和窘迫。
明明是溫柔的音線,卻如同一聲驚雷。
把閉目養神的殷岩柏嚇了一跳,他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拉過被子往上一蒙,隻留了一顆腦袋在外頭,瞪眼錯愕看她。
“你……”
“王爺請用茶。”
魏京華心下也是尷尬,她就不該聽常武的話,不該鬼使神差的端茶進來。
但如今已經走到這兒了,她還能退出去不成?
她把茶壺茶盞擱在床頭的小幾上,故作平靜的為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麵前。
殷岩柏直愣愣的看她,表情如見鬼一般。
魏京華歪了歪頭,將心一橫,猛地送茶杯到他嘴邊,“要喂您?”
殷岩柏像是受了蠱惑一般,張嘴配合的叫茶水滑入他的嗓子眼兒。
她一句“喂您”嗆的他立時咳嗽起來。
魏京華趕緊放下茶盞,拽出帕子來遞給他。
“我是沒睡醒嗎?”殷岩柏握住帕子的時候,不慎握住了她的手。
魏京華迅速收手回來,深吸了一口氣。
“要不,王爺再睡會兒?”
“不用了。”殷岩柏連忙應聲。
魏京華站在原地。
他看著她,她低著頭,臥房裡的氣氛,熱的一塌糊塗。
殷岩柏自己動手,咕咚咕咚連灌了三杯茶,才把茶杯扔在一旁。
“你這麼早過來,是來看方淼的嗎?”
他聲音平平,眼神卻有些亂……這不是他想問的問題,可他想問的話,卻不敢說出口。
他勇敢無畏,不會退縮,可他心裡也有個柔軟的地方,也怕一再受傷。
魏京華聞言,卻是猛地抬起頭來,她似乎終於從混沌中想起自己來的真正目的。
“我看過了方淼,等在這裡,是要看王爺的。”她說。
殷岩柏猛地抬眼看向她,“專門等著,看我?”
魏京華往床邊又走了一步,“還請王爺把左手給我。”
殷岩柏愣愣的,表情有些呆,有些傻。
他像個聽話的孩子,乖乖的把左手伸給了他。
他沒穿上衣,整個肩膀左臂,都露在空氣裡。
屋裡沒擺暖爐炭盆,但這會兒的氣氛,卻叫人覺得灼熱無比。
魏京華把他的手放在床沿上,落指在他脈門。
屋子裡安靜,兩個人的呼吸聲,彼此清晰可聞。
“還好。”她長長鬆了一口氣,神色也放緩了許多,“王爺身體底子好,日後好好養護,損耗的元氣還能提起來。隻是身體好也不是這麼個損耗的法子呀,您乃堂堂晉王爺,乃朝廷的中流砥柱,乃聖上的大將。您不顧惜自己,也不想想聖上和朝廷還需要您呢?”
魏京華難得這麼囉嗦,可殷岩柏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把她徹底堵了回去。
“我想,你在危機之中,應該最需要我。”
他說的輕緩,卻格外認真。
魏京華猛地抬眼,胸腔裡撲通撲通跳的劇烈。
“我是晉王,是聖上的大將,可我,”他望著她笑了笑,低聲說,“想做可以讓你倚靠的人。”
騰,魏京華的臉如被火燒著了一樣,熱了起來。
她猛地起身,想要落荒而逃。
殷岩柏卻攥著她的手,目光灼灼看著她。
“我不逼你,也不要你回報我,做這一切都是我樂意的。”殷岩柏皺眉說道,“我就是不想看見你著急,卻又受人蒙蔽的樣子。”
魏京華背著身子,被他攥著手腕,卻並不回頭看他。
“你就當,我是為了儘快洗去自己的嫌疑,才這麼做的吧!”
殷岩柏說完,倏而放了手。
魏京華快步出了裡間,站在層層幔帳之外。
“王爺快些起來!方淼那邊已經能看見,也能說話了,臣……臣等著王爺一起過去詢問。”
她甕聲甕氣的說完,快步跑出了他的寢房。
殷岩柏怔了片刻,忽而高興起來。
他迅速的套上衣裳,連早飯也不用了,與她一起去了客房的院子。
方淼倒是已經在冬草的服侍下,用罷了飯。
他正扶著冬草的手,在門廊底下曬著太陽,緩緩的走。
他能看見人了,視力卻並未完全恢複。
就像他雖然能說話了,嗓子也並未完全好一樣。
“究竟是什麼人綁了你,還對你用毒?”魏京華問道。
方淼臉色肅穆,抬眼望向晉王爺。
“當時有一個大漢,在玉帶河尋到我,看他身形膚色,與晉王爺十分相似。三言兩語,卑職就發現他是故意來尋釁的。卑職不欲理會,隻想少惹麻煩,畢竟有任務在身。沒想到他卻忽然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