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岩柏卻沒讓她自己離開。
他也起身送她。
他僅僅穿了一套裡衣,渾身的熱氣卻是不減。
有他走在她身邊,像是隨身跟了一個暖爐子,有寒風吹過,倒也不覺得冷。
她又走到翻進來的牆頭兒底下。
她正欲自己往上爬,殷岩柏卻是輕輕摟住她的腰,帶著她,猛地一躍。
眼前一花,再定睛,她已經穩穩當當的站在牆外頭了。
倒是把一旁等著她的何忠平給嚇了一跳。
何忠平看見她,隻是微微一愣。
看見她身邊的殷岩柏,才真是如臨大敵。
他張了張嘴,又猛地閉上,左右看去……似乎不知是該喊人過來,還是該把人驅走。
殷岩柏卻是抬手親拍了拍他的肩。
“何都尉,辛苦你了。”
說完,他微微一笑,縱身又回到王府裡頭。
何忠平提著的一口氣總算鬆了下來,他心有餘悸的看著魏京華。
“勸好了吧?”
魏京華點點頭,忍俊不禁,“何都尉放心,王爺不會生事的。”
何忠平連連點頭,抹了把頭上的虛汗,“這就好,我也不會難做,我們隻是儘包圍之職,聖上並沒有其他命令。”
意思就是,他們不會主動招惹王府裡頭的人,更不會對王爺不敬。
魏京華衝他拱了拱手,趁著巡邏的人過來以前,她迅速離開。
見過了殷岩柏,並且看他那般豁達的態度……
雖然他的態度裡有著對聖上的不滿,但比較上次在草原上他的氣憤冷嘲……如今已經是好了太多太多。
魏京華終於能夠安安心心的回府睡一覺了。
她真是疲累透了,隻覺的在馬背上都能睡著。
她回到府上,遇見了方淼。
方淼急聲對她說了些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見。
她腦子裡如今隻有她的大床。
魏京華這麼一躺倒,就是一天。
她是黎明時候才躺下的。
天亮,雞叫,院子裡的動靜……都沒能打擾了她的睡眠。
一直到下午時分,她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了個提神的打哈欠,掀開眼皮,整個人清醒過來。
人睡飽的時候,六覺都似乎更加敏銳了。
她躺在床上不動,隔著厚厚的幾層簾帳,似乎都能聽清楚院子裡兩個丫鬟的說話聲。
“如今整個京都都在議論,說晉王失寵了。”
“如今隻是包圍,有沒有抄家,也沒有定罪,怎麼就是失寵了?隻是為了查清楚而已……”
“可是寇七郎說,人都跑了,還怎麼查?”
寇七郎?人跑了?
魏京華忽的一下子,折身起來。
她起身一看,自己竟然還穿著先前奔波了許久的那身官府。
又是山林,又是山洞,又是翻牆……這身官府已經可以扔了。
她竟然還穿著睡了一夜……
她回頭看了一下被自己弄臟的床榻,二話不說,叫丫鬟立即給她備水沐浴。
她洗了個戰鬥澡,又換了身衣裳,出現在院中的時候,已經是那個神清氣爽,器宇軒昂的女官大人了。
“你們說寇七郎來過了?”魏京華問。
“天快亮的時候,就派了小廝送信,方大哥說,他跟小姐說了呀?”冬草說道。
魏京華敲了下腦袋,昨晚她困糊塗了,隻記得自己見了方淼,至於他說了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見。
“寇七郎派人來說什麼?”
“他說酒已經在太子彆館裡找到了,今日一早就呈給聖上。但是那兩個獻酒的門客已經……逃了。”
冬草看她眉頭越皺越緊,不由話音越來越小。
魏京華沒再問,她仰頭看了看天,“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午後了。”冬草說。
“那必定是已經交給聖上了!”魏京華說著向外走去。
“如今京城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小姐您覺得……”冬草和海桐追在她後頭,小聲問道。
魏京華回頭認真的衝她們吩咐,“不管京都人如何議論,你們都不要聽,不要信。然後去告訴白姨娘,叫我們府上的人千萬不要跟著外頭的人議論!”
兩個丫鬟連連點頭。
魏京華提步去往鷹揚府。
黎統呈上去的那些人證物證,如今也該有了結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