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大雨,瞬間就打濕了魏京華的衣裳。
雨水順著她的頭發,流進眼裡,澀得她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她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那兒,初夏的雨滴還有些涼意。
再有小風那麼一吹,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顫過之後,她仍舊跪的穩穩的。
“聖上……”喜公公站在禦案旁,順著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唉,一個女孩子,真是要強的叫人頭疼……”
“哼,彆以為朕聽不出來,你是想替她求情。”聖上冷冷打斷他。
喜公公訕訕一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聖上您的眼睛,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你可真是小看她了。”聖上冷冷開口,“她是什麼都不懂嗎?她正是什麼都懂,什麼意思都明白,才會拒絕的這麼乾脆果斷!”
喜公公一怔,半晌默不作聲。
聖上輕哼,“她憑什麼拒絕?她今日的一切,哪一樣不是朕給的?”
“自然都是聖上的恩典……”喜公公趕緊說。
“小懲大誡,今日朕也不是真要罰她,隻要她知道自己錯了,知道……離了朕的恩典不行,朕自然就叫她起來了!”聖上皺眉說道。
他原本伏案寫字,這會兒卻有些心煩意亂,寫了幾個字都不滿意。
“那奴才去勸勸?”喜公公小聲問。
聖上哼了一聲,“才跪了多久呀?她那一身硬骨頭,怕是還沒有被雨水淋透呢!現在去勸,找不自在呢?”
喜公公縮了縮脖子,他歪著頭一看,那女孩子已經在大雨中瑟瑟發抖了。
“叫禦膳房準備薑湯,浴池之中的溫水也備上……”聖上輕緩說道。
喜公公聞言一驚,“哪裡的浴池?”
不論是聖上的寢宮,還是禦書房這裡,都有浴池……可這兩處的浴池,都是給聖上專用,連宮裡的主子娘娘也不能肖想……
聖上哼笑一聲,拿筆指了指喜公公的鼻子,“明知故問!”
喜公公乾笑了兩聲,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天呐……難怪魏長使不敢接這恩典,原來這恩典是這樣的“大”!
他早該猜到的,但他一直以為聖上沒有起這樣的心思……畢竟聖上當初說過,就喜歡她與眾不同,是個狹義的女子。
喜公公正垂頭向外退。
殿外的宮人卻來稟報,“稟告聖上,晉王爺求見。”
喜公公的腿猛地一顫。
完了……晉王爺這麼快就追了過來,為誰而來,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隻是這次,怕是晉王爺要撞在槍口上了!
聖上啪的擱了筆,“他來的倒是快。”
喜公公動了動嘴唇,這次他卻說不出什麼打趣討巧的話。
“朕不想見他,叫他回去……”
“皇兄怎麼不想見我?”殷岩柏的聲音,卻已經從殿門口傳來。
聖上不由麵現惱怒,“你放肆!朕叫你過來了嗎?這裡是皇宮,你以為是哪裡?”
殷岩柏嘿嘿一笑,“臣弟不懂規矩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近日實在覺出不妥來,所以這才來找皇兄商量此事。”
聖上聞言,微微愣了片刻,“你要商量什麼?”
殷岩柏站在殿外拱手,“皇兄至少叫臣弟進去說話吧?”
聖上沉默片刻,終於點頭,“進來吧。”
殷岩柏雖直接闖到禦書房外頭,進去禦書房,到底是等到聖上開了口。
他進得禦書房裡頭,身上隻略微有些水汽,並沒有濕太狠。
聖上瞥了他一眼,哼笑看他,“說吧,你要商量什麼?”
殷岩柏從袖中拿出一方奏折來,“臣弟左思右想,實在覺得自己這不懂規矩,又被聖上寵壞的毛病該改一改了。聖上是寵愛臣弟,但叫旁人看來,卻是聖上威嚴不夠,一個兩個的都效仿臣弟,豈不亂了規矩?”
聖上錯愕看他,“今日竟能從你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朕真實深感欣慰!你有這心,朕就滿意了!”
“單單有心,卻沒有行為,那是說出來騙人的。”殷岩柏笑了笑,把奏折舉過頭頂,“臣弟不但有這心,也願意以行為佐證臣弟的心意。”
聖上皺了皺眉,“你要做什麼?”
喜公公上前接過他的奏折,轉呈聖上。
聖上接過一看,臉上先是驚訝,後又轉為茫然,最後他抬眸看著殷岩柏,“你這是……究竟要乾什麼?”
“臣弟想求娶魏長使!”殷岩柏抬頭說道。
聖上一愣。
他卻接著說,“但魏長使說她看不上臣弟。”
“什麼?!”聖上錯愕瞪眼。
“她說,她討厭臣弟位高權重,還握有兵權,她討厭臣弟囂張跋扈,仗勢欺人。”殷岩柏嗬嗬憨笑一聲,“臣弟真心想娶她,左右想想,臣弟這兵權也實在握了太久了,皇兄的子嗣也都長大了,臣弟是該讓賢了。”
“你為了娶她,要放棄手裡的兵權?”聖上挑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