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麼怕冷?”她狐疑問道。
殷岩柏無奈看她一眼,“方淼告訴我,你被聖上帶回宮中,我估摸這麼大的雨,你多半要被罰在雨裡。隻是沒想到,皇兄比我想的還狠得下心,竟叫你跪在雨裡!”
殷岩柏把一套乾衣服放在她身邊,“換上乾的,你是大夫,不用我交代。”
魏京華臉麵一紅,錯愕看他。
“想什麼呢?”殷岩柏嗔她一眼,“本王是那無恥小人嗎?”
說著,他竟出了車廂,與常武並肩坐在車廂外頭。
常武嚇了一跳,險些從車轅上摔下去。
“大驚小怪!”殷岩柏輕哼,“本王嫌裡頭悶,出來看看雨,看看你,不成麼?”
常武的汗都要下來了,“王爺您看雨可以,卑職可沒什麼好看的……您彆看了!”
殷岩柏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當真抱著膀子,倚著車廂,望著密集的雨幕。
他估摸著裡頭的人也該換好了,便抬手敲了敲車廂門,“你好了嗎?”
裡頭無人應聲。
殷岩柏皺了皺眉,又敲了一遍,“我可進去了?”
裡頭還是靜悄悄的。
“不是睡著了吧?”常武小聲嘀咕。
殷岩柏琢磨,這也有可能,她淋了那麼一場雨,緊繃著神經,必定早已疲憊不堪。
車廂裡溫暖宜人,她換好了乾衣服,可不就會睡過去嗎?
“不知她蓋了毯子沒有?”殷岩柏自言自語。
常武耳朵尖,聞言嘻嘻一笑,“王爺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殷岩柏皺眉,狠狠瞪他一眼。
常武立即縮了縮脖子,“馬上要到王府了,您坐在車轅上,還不嚇壞了府上的門房小廝?”
殷岩柏一想也是,又朝裡說,“本王真的進來了。”
說完,他推開車廂門,彎身進去。
車裡的人歪倒在車座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可再一看,她竟然還穿著那套濕淋淋直往下滴水的衣服。
殷岩柏因為抱她,自己的衣服也被弄濕了一大片,他還覺得冷呢。
她一個女孩子,套著濕噠噠的衣服,她不冷嗎?
“京華,起來,起來換了乾衣服再睡……”
他去叫她,卻發現哪裡還有什麼乾衣服,乾衣服全被她壓在身子底下,這會兒也全都弄濕了。
“京華?”殷岩柏見狀不對,連忙要扶她起來。
他的手一碰到她,卻覺得有什麼黏膩的東西沾在了他手上。
他抬手一看,寬大的手掌上,一片殷紅之色。
殷岩柏嚇了一跳,再看她的衣服,男人深灰色的衣服濕了水並不怎麼明顯。
但把她抱起來一看,她身子底下米白色的座椅,這會兒儘是一片濕了水的血紅之色……
“魏京華!你快起來!你快醒醒啊!”殷岩柏頓時慌了。
他一腳踹開車廂門,險些把常武給踹到馬車底下。
“王爺,怎麼了?”常武急忙問道。
“快,快叫府醫來!快叫府醫!”
常武從沒見過這樣慌張的晉王爺。
不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京都,不論是在怎樣的境況下,他家王爺從來不會這麼驚慌失措。
常武被主將帶亂了情緒,馬車沒停穩,他就跳下車轅,衝進大雨之中,朝府醫的住處跑去。
殷岩柏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自己受傷的手。
他一隻手抱著魏京華,一隻手拽住韁繩。馬車速度漸慢,他抱著她,縱身跳下車,也直奔府醫那裡。
常武拽著府醫冒雨而來。
殷岩柏也已經趕到了半路,他把她安置在離得最近的客房裡頭。
府醫為魏京華診脈的時候,殷岩柏攥著拳頭,像擺動不停的鐘擺,蕩來蕩去。把那府醫額上的汗都給逼了出來。
“她怎麼樣?”
府醫剛坐直身子,殷岩柏就厲聲問道,眼睛瞪的恨不得把府醫吃了。
“她怎麼會流那麼多血?她怎麼會昏過去?她究竟怎麼了?她挨打了?”
殷岩柏一連幾個問題,把張嘴想說話的府醫給噎了一下。
府醫舒了口氣,“王爺不用擔心,魏長使隻是……咳,隻是月信初至……”
殷岩柏愣了一下,“月信……”
他打小不怎麼喜歡女子,四五歲就開始和弓箭馬匹打交道。
七八歲開始,就喜歡到軍營裡玩兒……身邊多是小廝,教養嬤嬤一早就不用了。
府醫以為他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正要解釋……
卻見他的臉騰地紅了……
“咳……那她怎麼會昏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