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有聖上的手諭嗎?”
調令府兵,乃是需要聖上手諭的,或者能證明乃是聖上的意思。
殷岩柏寒著臉,“沒有。”
黎統表情為難,“那這就……”
“魏京華是不是你鷹揚府的人?她好好的時候,沒有為你鷹揚府做事,是不是?”殷岩柏厲聲質問,“她如今人不見了,沒有聖上的調令,你就不出兵找人,是不是?”
黎統被他嗬斥的一陣愣神。
“好,不必用你。”殷岩柏轉身就走。
他策馬速度極快,但他還沒出了鷹揚府的校場,就被後頭的黎統策馬喊叫著追上。
“王爺說的是,即便沒有聖上的口諭,當找的人,末將也該找!尋人之事,豈能耽誤?事後末將再向聖上領罰吧!
他說完便先一步出了鷹揚府的大門,直奔屯軍之處。
晌午的時候,京都各個城門口,就已經有了鷹揚府兵馬的身影。
過往的行人都受到了嚴格的盤查。
這會兒殷岩柏人也已經在皇宮之中。
他正跪在禦書房裡頭,“求皇兄張貼畫像,滿城尋找。”
聖上垂眸,冷靜的看著他,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皇兄……”
“朕以為,你卸下兵權,得有一陣子不再來宮裡煩朕,”聖上緩緩開口,“朕不是告訴你了,叫你回去好好反思,想好了再來見朕。你這麼快就來見朕,必是已經想好了?”
殷岩柏表情一僵,“臣弟不是來要回兵權的,兵權乃是聖上的,臣弟實在不能領受……”
“兵權是朕的,朕願意給誰就給誰,給你,你卻不受。究竟是不願為朕效力,看不上朕,還是看不上朕的恩賜?”聖上冷笑。
“皇兄!”殷岩柏猛地抬頭,深邃的雙眸裡儘是急切與不解,“魏長使如今下落不明,臣弟擔憂她性命安危,隻想找到她,皇兄你……”
聖上卻在這時候,借由魏京華的事情,逼他受了兵權。
並非他不願領受兵權,而是受了兵權之後……
“臣弟若是受了這兵權,聖上還能把魏長使賜婚給臣弟嗎?”他直視著聖上的目光,一瞬不移,問的誠摯。
聖上哼笑了一聲,“伯兒,做人不能太貪心,你知道嗎?這世上根本沒有那麼多兩全之事。”
“所以……臣弟不能受。”殷岩柏也說的斬釘截鐵。
聖上嗬的笑了一聲,“看來她的性命安危,你也並沒有那麼在意嘛?”
殷岩柏踉蹌從地上起身,“皇兄說的不對……臣在意,臣在意她的性命,也在意彆的……臣弟不會那麼容易妥協。”
說完,他踉踉蹌蹌向外走,邁步出了禦書房的門之後,他的腳步更是堅定多了,他闊步而行。
“王爺,眼下聖上不肯張榜,雖然各個城門口都有詢問的府兵,但他們許多都沒有見過魏長使……”
“我們自己張榜。”殷岩柏眯眼說道,“他不許,卻也沒有綁住我的手腳,我已經求過他了……”
聖上不同意他的奏請,那就不能怪他用自己的法子。
殷岩柏尋到宮裡的畫師,叫畫師們照魏京華的樣子,描繪畫像。
但宮裡的畫師皆是聽令與聖上的,他們就算是畏懼晉王威嚴,卻也不敢公然違抗聖上。
畫師們連連告饒,都說“畫不了,真的畫不了……”
殷岩柏恨不得自己執筆……但他小時候玩兒多了騎馬射箭,玩兒多了刀槍棍棒,他還真是不擅長丹青。
他能寫的一手漂亮的字,已經實屬不易了。畫人像就……
“不如叫民間的畫師試試?”常武建議說,“雖然他們未必見過魏長使,但聽說有些手藝高的,單是聽人描述,也能畫的捌玖不離十了!”
殷岩柏涼涼的看了常武一眼,“你叫本王現在去找一個手藝高的,在靜心的跟他拉扯上半天嗎?”
常武撓了撓頭,說不出話來。
殷岩柏擰了擰眉,卻是打馬去往東宮。
若有彆的辦法,他一定不會在這件事上找寇七幫忙。
但現在,他寧可向寇七妥協,也不願在皇兄麵前低頭。
“七郎擅丹青,可能繪出魏長使相貌?”殷岩柏直接把他從東宮十二衛裡提溜出來。
寇七郎一直在東宮呆著,他還不曉得魏京華不見之事。
“為何要繪魏長使的肖想?”他神色狐疑尷尬的看著殷岩柏。
殷岩柏抿唇沉默片刻,咬了咬呀,“她不見了,昨夜遇襲,車夫已經死了……她至今,下落不明。”
寇七郎猛地抬眼看他,臉色的血色儘數褪去,“王爺說……說……”
“你畫不畫?”殷岩柏打斷他的話,“我求皇兄張榜,張貼她的畫像。皇兄不肯,且令宮中畫師皆不可作畫。你肯嗎?”
寇七郎微微一愣,皺眉看他。
“你若肯畫,也就是與皇兄對著乾了,皇兄必定要惱了你,”殷岩柏把話挑明,“就算這事兒上,不至於記你個抗旨不尊,彆的事情上,少不了找你的錯處,你還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