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華,醫行天下!
一行人在臨近的驛館裡住下。
晉王爺與魏京華住在最後頭的院子,最大的廂房當中。
臨近的房間卻不是常武,左右都是二皇子的人馬。
常武當然不樂意,他去找二皇子理論之時,二皇子卻派他守夜。
“叔叔身邊少不了人,我安排旁人守夜,常宿衛必定不放心。”二皇子吐了一場,這會兒已經下榻休息,他的臉色卻也是蠟黃一片。
“叫我守夜,我沒有意見,隻是二皇子也知道王爺身邊少不了人伺候,就該把王府裡的隨從安排在王爺廂房近旁!”常武皺眉說道。
“我要如何安排,還輪不到你在這兒指手畫腳!”二皇子冷哼一聲,“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你以為你是誰?”
常武皺眉抿嘴,勉強忍氣沒做聲。
“不過是晉王身邊的一條狗……”
常武轉身要走,二皇子卻低聲說道。
常武猛地回過頭來,死死的看著他,“二皇子說什麼?”
二皇子輕哼一聲,“我說錯了嗎?”
常武冷冷一笑,“沒有錯,不過您彆忘了,犬也是會咬人的。”
說完,他輕哼一聲,闊步離開。
二皇子胸中悶氣,他喘了幾下,非但沒有覺得胸腔開闊,反而越發覺得悶氣。
像是有一塊看不見的巨石壓在他的胸口上,叫他眼前都一陣陣的發黑,頭腦也不甚靈光。
他招來自己的心腹之人,“我已經將晉王的隨從安排的很遠,他的院子裡隻有常武一個人,就算常武功夫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你們今夜無論如何,定要探知叔叔的底細!他究竟是真病,還是裝病,必要在回到京都以前,叫我知道清楚!”
他的手下立時拱手領命。
其餘人躬身退了下去,二皇子貼身的隨從卻是沒走。
這隨從在他身邊說得上話,此時臉麵疑惑,上前低聲問道,“主子是有什麼擔心嗎?為何一定要探知晉王爺是真病還是裝病?隻要他肯跟隨主子回到京都不就是了?”
二皇子冷冷哼了一聲,“你們小瞧了叔叔了,他是會這麼聽話的人嗎?我來告訴他,父皇已經答應了安化王的和親請求,要叫他接受安化王的嫡女為妾時……嗬,他那眼神恨不得殺了我!現在他豈能這麼順從的回去接受賜婚?”
隨從歪了歪頭,仍舊是不理解,“這賜婚對晉王爺有利無害呀?他為何不願接受?”
“叔叔向來與常人的想法不一樣……不過我若是他,此時也不敢接受這女人為妾。”二皇子眯眼說道,“叔叔手中的權利已經越來越大,他在軍中的威望太高。這次對月氏的戰役,他又大獲全勝。雖說沒有擒住單於……”
“但父皇已經不敢留他在這裡,倘若叫他繼續打下去,他若真是大敗單於,你想他在軍營,乃至在邊疆百姓心中是怎樣的存在?”
隨從臉麵一怔,過了良久才輕歎一聲,“功高蓋主啊……”
“那安化王也是個狠的,他竟不說把女兒獻給聖上,反而張口就說,要送給叔叔,甚至說,做妾也願意。”二皇子冷笑一聲,“知道的說他是被叔叔打怕了,敬佩叔叔。但常人會怎麼說?”
“常人隻會說,他目中沒有聖上,隻有晉王!父皇豈能容得下這樣的話嗎?”
隨從連連點頭,輕歎人心複雜,如履薄冰。
“也是怪叔叔自己,那麼冒進做什麼?他在這裡拚死拚活,卻忘了京都有人正眼紅的看著他。”
二皇子說的這兒,話音猛然一頓,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他自己似乎也是這眼紅之人中的一員。
“你們隻管去探一探叔叔的底,他若是真病,這一路,我就不為難他了。”
二皇子說著,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抹危險的笑意。
“他若是裝病,必要在這途中生變!倒是要連累我被父皇責罵!這鍋我可不背!”
隨從點了下頭,更壓低了聲音,“倘若是裝病,那就叫他真病嗎?”
二皇子嗬嗬笑起來,“真病當然好,病的回不了京,娶不了妻,那就更好了,父皇一定會看出我的孝順,嘉獎我的功勞呢……”
“卑職先恭喜主子了!”隨從連忙躬身行禮。
主仆兩人這邊說著話,卻沒發現房頂上一直蹲著一個身影,輕盈敏捷,如一隻悄無聲息的大貓。
屋子裡的主仆剛笑了幾聲,二皇子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他肺都要被咳出了。
“明日……明日一定要給吾請大夫來!那姓魏的也不知給我紮了什麼針……”
話未說完,二皇子又是一陣昏天黑地的咳嗽。
屋頂的“大貓”卻是步伐矯健的蹬著瓦片,輕盈無聲的離開了。
魏京華此時正坐在驛館後院的屋子裡,收拾著她針匣裡的一根根細針。
屋裡的燈燭忽然晃動了一下,一股清風拂麵而過。
她回頭去看,後窗被一個高大的身影輕輕的關上。
那身影轉過頭來,不是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殷岩柏卻還有誰。
殷岩柏摘下蒙在臉上的麵巾,“好了,最後一點兒念想也絕了。”
他笑了笑,語氣是刻意的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