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都饒過她了,說嫁出門的姑娘,不受娘家帶累,我為什麼還要逼她?”
“那你為什麼把我送回巨鹿?不養在家裡?”魏京華問。
魏敬賢卻冷笑一聲,“終於說出來了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衝著這事兒呢!當初就不該把你從巨鹿接回來!接回來的是個禍害呀!你跟魏家根本就不親,也沒把自己當成魏家的孩子!我接你回來做什麼?!真該在當初就把你溺死!”
魏京華心頭猛然一痛……兩世的記憶無縫重疊在一起。
她當初被父母遺棄,被師父撿去時,她的父母是不是也這麼想的?
是不是也後悔沒有在一開始就把她溺死?後悔為何要生了她?
魏京華輕輕歎了口氣,心裡悶悶的疼,胳膊反而都沒那麼疼了,她咧嘴輕笑。
“你說的不錯,我根本不是魏家的女兒,何需顧念什麼生育之情?魏家的女兒早在從巨鹿來的路上就被石頭打死了,屍身也被拋進了河裡。她的命,她的肉身,都已經還了你們了,她不欠你們什麼,我更不欠你。”
她說的太冷靜,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猙獰。
這不是氣話,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可魏敬賢卻忽然之間就害怕了,他突然哆嗦起來,“你……你這不孝女,你說什麼啊!”
“我不是你的不孝女,從此你我不再是一個魏,好自為之。”魏京華摸了摸星辰的頭,轉身向外走。
“你……你站住!”魏敬賢慌了,“你說不是就不是嗎?血緣親情,豈是你說斷就能斷的?你給我回來!”
“京華……京華你回來呀?是不是爹爹剛剛打疼你了?你快回來,我叫大夫給你看看!”
“魏京華……”
魏敬賢的聲音愈發絕望。
魏京華沒理他,卻也沒著急離開魏家,她還有一件事兒沒做呢。
她抓了一個家仆來,直接拍了張銀票過去。
那家仆看著銀票,眼睛都直了,“二小姐、有、有什麼吩咐?”
“魏采蓮在哪兒住?”魏京華揉了揉胳膊,“帶路。”
家仆二話不說,一句也不曾多問,立即帶著魏京華往主院旁的廂房走去。
難怪要安排陸姨娘住在主院,因為主院寬敞,好有借口安排他的“小情人兒”,如此家裡下人隻曉得他是住在陸姨娘這裡,卻並不曉得,夜裡伺候他的究竟是誰。
“醒醒,丫頭醒醒呀!”魏采蓮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廂房裡傳出來。
領魏京華來的家仆躬身行了禮,立即退走。
魏采蓮拍著先前被魏京華紮暈的那丫鬟的臉,“你彆嚇我呀?她把你怎麼了?待回頭……回頭我告訴爹爹,叫爹爹狠狠的懲治她!”
“不用了。”魏京華推門進去,“你想如何懲治我,我就在這兒呢。”
“啊……”魏采蓮驚叫一聲,豁然起身,攥住自己的領口。
魏京華看了眼她的動作,嗤笑一聲,在桌邊坐下,“放心,我又不是什麼登徒子,對你不感興趣。”
魏采蓮臉上有些羞臊,渾身敵意,“這是我的房間,你進來乾什麼?”
“我來看看你,順便,”魏京華話音頓了頓,“也幫冬草問候一下你。”
魏采蓮臉色霎時更難看,“冬草……冬草隻是一個開始,你……簡家不會放過你!”
她說簡家時的語氣神態,叫魏京華心裡起疑。
她並不確定,不過是憑女人的直覺那麼一猜,“看來你不光服侍魏敬賢,簡家人你也服侍的輕車熟路啊?”
“你……你彆血口噴人!自己勾搭著寇七,又搭上晉王……你不要臉!”魏采蓮大聲罵道。
魏京華原本隻是猜測,這會兒卻有了七八成的篤定……
她嘖嘖一聲,“簡家當家的兩個,一個年級大了,都爺爺輩兒了,還有一個殘廢,坐著輪椅,你究竟是看上了哪個?這麼饑不擇食,反而罵彆人不要臉?豈不知道,罵彆人的時候,四根指頭都指著自己嗎?”
魏采蓮臉上血色全無,她倚靠在床柱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魏京華搖了搖頭,“把冬草給簡延,叫她受折磨,是你的主意?為什麼?因為你恨我?”
魏采蓮眼裡卻蓄了淚,“她不過是個丫鬟,憑什麼……憑什麼一個丫鬟,都能遇見心儀的人,還被人那麼喜歡……她不配!都是你,你教的,教她勾引男人!”
魏京華又被罵,且被罵的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魏采蓮何以對她這麼大的敵意。
她敲了敲腦袋,心思拐了幾個彎兒才試探問道,“你喜歡方淼啊?”
“呸!”魏采蓮差點啐到她臉上。
魏京華卻總算捋明白了,“原來是嫉妒心作祟,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叫彆人得到。你自甘墮落,自己跳進泥沼也就罷了,非得把彆人也拉進去。你不會受良心的譴責嗎?”
“你有什麼資格說良心?你若有良知,就不該從巨鹿回來!你和你娘一樣是個禍害!”魏采蓮紅著眼說。
魏京華閉了閉眼,“這話是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