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植物的香氣,能叫空氣裡更好聞,也叫人保持著一顆清醒的頭腦。
“這味兒熟悉吧?”殷岩柏把地瓜和烤兔肉放在了矮幾上。
他在一側踞坐下來。
魏京華歪了歪頭。
“你不記得了?在寇家,第一次相見時,你給寇三夫人的那個方子。”殷岩柏笑了笑,低頭啃起了地瓜。
魏京華愣了愣,哦……她隱約想起來了,她那會兒才剛從巨鹿來到京都,楚氏帶著她和魏婉容到寇家作客。
她給寇家的女眷準備的香囊。
那會兒卻不防備他忽然去了寇家,還要搶奪香囊……
如今回憶起這些,她暗暗道一聲孽緣。
但她臉色卻不由自主柔和了許多,也跟著踞坐在矮幾的另一側。
她低頭一看,他把最大,看起來最好吃的地瓜,都放在她麵前的盤子裡。
且他已經替她掰開,露出地瓜裡頭暖黃色的肉,地瓜烤得糯軟甘甜。
魏京華兩隻手捧起一隻地瓜,小口小口的吃著。
殷岩柏看她一眼,未置一詞,轉身出了山洞。
不多時,他有提著一壺暖茶進來了,給她倒了一碗,放在她手邊。
魏京華動作一頓,深深看他一眼。
她心裡有些狐疑,剛剛在洞外說起薑四的時候,他似乎是生氣了……這會兒他絕口不提此事,是已經翻篇兒了嗎?
魏京華收回看他的目光,低頭專注啃地瓜。
待吃完就要商議反攻的對策,她這會兒並不是很有食欲。
雖然那兔子烤的不錯,看起來外焦裡嫩的,但她大半隻地瓜已經吃飽了。
“再吃點。”殷岩柏將一隻肥美的兔子腿掰下來給她。
魏京華搖搖頭,“飽了,吃不下了。”
“一口。”殷岩柏固執的把兔子腿送到她嘴邊。
魏京華無奈看著他。
“就一口。”他又說。
魏京華不想為這樣的小事爭執,她隻好張開嘴,在兔子腿上咬了一口。
她剛剛吃地瓜時,臉頰上還沾著些地瓜。
這會兒啃兔子腿,恰把那黃黃的地瓜蹭在了兔子腿上。
魏京華嚼著兔肉,看見了那沾上去的地瓜,正要伸手去擦……卻見殷岩柏已經把她啃了一口的兔子腿放進了自己的口中。
他津津有味的吃著。
魏京華口中的兔肉卻卡在了嗓子眼兒。
她怔怔的看著他。
他吃的專注,還笑著說,“常武烤得算是很不錯了,不過若是比起本王的手藝來,還是差了點兒。”
魏京華楞楞的,不說話。
“你說是吧?”殷岩柏笑著抬頭看她。
他臉上又有了笑模樣,不是像剛剛說今夜要起兵時候的嚴肅刻板。
是因為他吃了她吃剩下的……所以這麼高興?這是什麼怪癖啊?
“你想救薑翰,是因為不想欠他的情對吧?”殷岩柏忽然說道。
魏京華愣怔點頭。
“就像你會毫無顧忌的在我麵前,咬一口這兔肉,還會把剩下的給我,但你會給旁人嗎?”殷岩柏笑的得意。
魏京華皺眉搖了搖頭,這麼惡心的話題,他怎麼說的這麼一本正經?
“這就是親疏有彆了,你永遠不必覺得欠我的情,也不用償還,但你會覺得欠彆人的情,總想著要還了,不要虧欠。這就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區彆。”殷岩柏津津有味的啃著兔肉,“一開始在山洞外頭的時候,我還不明白,這會兒倒是想明白了。”
他美美的嚼著,臉上一絲不忿也沒了。
魏京華也長長的舒了口氣。
“其實我這性格不好……我知道,但改不了。”
“改什麼改?女孩子這樣挺好,在有些人看來,可能覺得你這性格太冷情了。但在我看來,這算得清清楚楚的,沒什麼不對,省的誰抱怨誰。”殷岩柏整張臉都吃的油光發亮。
魏京華眯了眯眼,“那你呢,你不想抱怨嗎?”
“我嘛?我是自己人呀,自己人是用來彼此包容的,有抱怨,包容一下就過去了。”殷岩柏笑了笑,伸手抹了下她的臉頰,原本是要把她臉上的地瓜擦掉,卻不甚抹上更多的油光,“我們站的位置不一樣,生活經曆也不一樣,有時候並非誰錯了,不過是出發點不一樣。我心思不夠細,很多時候也體諒不到你的心意,正如先前文帝的事兒……你多教,我多學,也就是了。”
魏京華嗬的笑了一聲,她趕緊低下頭,鼻子酸酸的,卻是差點哭了。
今晚她是怎麼了?怎麼如此的多愁善感?
她平複了情緒,殷岩柏也終於啃完了他的兔肉。將領陸續進了山洞。
“我領兵從城南攻入京都,常武殷戎帶人從城北悄悄入京,搜索薑四,先救出他來,他領兵作戰,必定也有嫡係人馬,把他爭取過來,我們的勢力就可以進一步壯大。”殷岩柏話音剛落。
魏京華卻開口道,“我帶人去尋找薑四,把他救出來。”
山洞裡霎時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