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悅心瞪大了眼睛,錯愕看她,“陛下怕不是太異想天開了吧?”
寇悅心平日裡對她說話還是十分敬重的,但這女孩子年紀小,脾氣耿直。
這會兒大驚之下,說的話就不是那麼順耳了。
魏京華也不惱,她嗬嗬一笑,“怎麼就異想天開了,這不是有你和晉王從旁護衛呢?”
寇悅心緊皺著眉頭,“您該不會是看通邊的事宜,商量的十分順利,就以為天下歸一,民心都已經齊了吧?”
“我不知道呀,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深入民間去看看呢。”魏京華笑了笑,“我不曉得什麼叫明君,什麼叫好皇帝,憑我自己的理解,就是能為百姓做點兒實事兒,能叫百姓生活安居樂業的,就算是個不昏庸的皇帝了。”
寇悅心深深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建立西市,是為了穩固我們與契丹等西北鄰邦的關係,減少戰爭,促進貿易,也是提高百姓的生活水準的舉措。”魏京華坦然說,“想法固然是好的,但究竟有沒有起到這樣的作用,我畢竟是兩眼一抹黑,問身邊的人,跟我親近的,他們未必知道真實情況。知道真實情況的,未必願意跟我說實話,那我能怎麼辦?”
寇悅心沉默了一陣子,微微點頭,“陛下說的有理,也確實是從民生出發……但微臣的意思是,您這麼做太冒險了,您知道,您是女帝,是叫好多人都不甘願承認的女帝,有好些人還憋著勁兒要刺殺您……我不是說您不好,隻是利益的出發點不一樣。”
魏京華點點頭,“那就你多費心吧。”
寇悅心瞪眼看她,幾乎無語,“我又不是戰神!”
“那就扮得像一點,然後……隨機應變吧,到底還是在京都裡的,你這中郎將連這點兒控製能力都沒有,那也正好借機鍛煉一下!”魏京華說。
寇悅心吐了口氣,“萬一您遇刺了呢?”
魏京華頓了頓。
一旁的太監都聽不下去了,“寇將軍!您怎麼說話呢?”
“臣據實相告而已。”寇悅心說。
“免你護駕不利之責。”魏京華隨手一揮。
寇悅心垂眸嘀咕,“家裡人還惦記著叫您死……我看您跟他們惦記的也差不多……”
他們是惦記著叫她早死,她呢,似乎根本就不怕死?
頗有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冒險之心。
寇悅心拱了拱手,“多謝陛下,這話可是您說的。”
“朕說的,你去準備吧。”魏京華揮揮手,叫她離開。
寇悅心算是她為自己培植的勢力,朝中其他大將,多是聽殷岩柏的話。
並非說她要防備殷岩柏,而是殷岩柏太難掌控,不但難易掌控,他很多時候還想反過來掌控她。
“你說什麼?你要微服去西市?”殷岩柏驚愕看她。
她是告訴了寇悅心,並叫寇悅心去安排以後,才告訴殷岩柏知曉的。
倘若先叫他知道了,他必然要把這事兒給她攪黃了。
“上次的禦駕親征,你絕的很好玩兒是吧?沒覺出裡頭的凶險是吧?”殷岩柏簡直被她氣笑,“皇帝就是要住在皇宮裡的,你見哪個皇帝整天沒事兒往外跑的?”
“宮裡頭雖大,但來來回回還是這麼個地兒,你沒住煩,我還煩了呢……”魏京華拿著冬棗往嘴裡丟。
她扔在一旁的棗核,星辰興奮的咬起來,含在口中,喀嚓喀嚓的咬。
自打它吃過葡萄以後,它就開始對各種各樣的水果感興趣。
它還想伸爪子去夠桌案上的冬棗,不過是海桐防著它,不敢叫它多吃。
上次被它偷吃了好多梨子,它就腹瀉了三日呢。
原來神獸也會腹瀉……海桐也漲了見識了,自此開始防備它多吃。
“有你,有寇悅心,還有星辰呢,怕什麼?”魏京華說道。
星辰聽到自己被點名,立即蹭的坐直了,猶如訓練有素的警犬一般,機警的左看右看。
殷岩柏撫了撫額,“知道皇帝出門為什麼要擺儀仗嗎?”
“為了天家威嚴?為了震懾?”魏京華說道。
“是,就是為了叫百姓和官員看看,天家威嚴何其大,叫他們把不該有的心思收回去!”殷岩柏皺眉說道。
魏京華點點頭,“那如今就叫他們看看,我不擺儀仗,他們不該有的小心思也沒用,豈不是更有震懾作用?”
殷岩柏默然無語。
魏京華忽的坐起來,“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殷岩柏一愣,“我怕什麼?”
“怕你自己如今功夫不行了,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了?”魏京華嘻嘻一笑,摸了摸星辰的腦袋,“不怕,還有星辰呢。”
殷岩柏額上的青筋立時繃起,“你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