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悶響!
她抬頭,眼瞳猛縮!
那人一身雲紋白衣,清冷絕倫,雖仍是少年,卻依稀可見日後的俊逸之姿。
被撞到,他似乎有幾分不滿,眉頭微蹙,鳳眸淡淡在傅南煙身上掃過。
而傅南煙的心如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般的疼。
師父……
她十三歲的時候,沈崢居然來過丞相府?!
傅南煙站定不動了,若問她上輩子最對不起誰,無疑,回答一定是沈崢。
她與沈崢的相識就緣於一場算計,更彆說後來她所犯下的種種罪孽。可說到底沈崢是無辜的,還以德報怨,他對傅南煙實在太好了,好到有時候她都忘了,沈崢隻是楚雲景實現野心的受害者,而她……便是那罪無可恕的劊子手。
一開始那模糊的“師父”,沈崢倒也沒聽真切。
“罷了。”
終於聽到他聲音,短短兩個字,熟悉的竟有讓傅南煙落淚的衝動。
“我迷路了,能麻煩你帶我找傅相嗎?”
沈崢靜靜等著回複,半晌沒有聲音,他垂眸,陽光太刺眼,他看不太真切,隻有一個消瘦的模糊影子,依稀看出是個女孩。
突然,一隻纖細的手握住了他,有人靠了過來。
沈崢一愣。
傅南煙聲音如泠泠清泉,“我帶你去。”
聽著很是舒適。
他急著找傅相,倒也默認了傅南煙的不敬。
沈崢雙眼有疾,陽光劇烈或者夜晚時他都看不清,需要有人領著走路。傅南煙沒想過重生後與沈崢的第一次見麵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有很多話想問,可他們現在的關係僅僅是兩個陌生人,問起來隻會尷尬。
他的手一如往常微涼,傅南煙便知道,他定是又忘了給自己加衣。
丞相府內地形複雜,繞了個彎,眼見著快到地方,她還是忍不住叮囑道,“我看你不像尋常人家,身邊還是跟個隨身下人比較好,遇到事情方便。”
“走丟了。”
傅南煙腳步一頓,有些匪夷所思地打量著他。
她第一次發現沈崢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他分明是不想帶下人,哪有下人敢走丟的?
穿過兩扇環門便是丞相的書房了,她此時還不想讓丞相府的人注意到她,於是止步。
“前麵就是。”
傅南煙鬆開手,有些不舍,因此也沒急著離開。
沈崢偏頭俯下身來,抓住了她的右手腕拉到眼前看。
“誒?”傅南煙猝不及防。
他盯了一會,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瓷瓶子塞進傅南煙手裡,“這瓶金玉露可祛除你腕上的疤痕,作為你領路的報酬。”
他不說,傅南煙自己都快忘了這塊疤痕的由來。
小時候被傅池鶯他們關在柴房裡點火,房梁塌了留下的傷,現在還有後遺症,拿不起重的東西。
“不用。”傅南煙推拒,“舉手之勞而已。”
“收下吧,不然小姑娘家以後怎麼嫁人?”
他說完便邁步而出,沒再給傅南煙拒絕的機會。傅南煙望著他背影,握緊手中的瓷瓶,心中百感交集,哪怕隔了一世,萍水相逢,沈崢還是會真心待她。
師父……
她下定了決心,上輩子沈崢守護她,這輩子就讓她來守護沈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