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煙沈崢!
“嗯,去哪都行,隻要不在這個地方,哪裡都好。”
“那你爹呢?”
傅南煙沉默,“騙你的,我爹不喜歡我,他巴不得我滾的遠遠的吧……”
“我帶你走吧。”沈崢突發奇想,隻是一瞬間閃過的念頭,一個仆役的女兒,沒爹娘疼愛,如果她願意,他帶她回沈府放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總比她現在穿的單薄在丞相府備受欺負來的好,“隻要你願意。”
傅南煙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詫地望著他,“真的嗎?!”
“嗯。”
他從不食言。
“過幾日,待我處理好手上的事便帶你離開,可好?”
“可是你說的!”傅南煙開心地想直接站起來,於是樹乾抖了抖,她沒站穩從樹上摔了下來,沈崢見了忙去接,結果兩個人一起滾到了鳳凰樹下,他支撐雙臂與傅南煙離得很近,時間仿佛定格,傅南煙被他護住,即使從樹上摔下來也沒覺得疼,隻笑的合不攏嘴,“君子說的話,四匹馬都追不到!”
沈崢頗感無奈,“那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不管,不聽,不重要。”傅南煙道“你生的這麼好看定然是君子了,所以,你可不許說謊,不然,我就偷偷詛咒你……唔,詛咒你什麼好呢?就咒你走路總摔倒好了!”
沈崢被她逗笑,“那可真讓人害怕。”
他離開的當晚沒多久,枕下的紫色香囊便被人搜了出來,無論她怎樣辯解都無用,傅康明認準了是她做的,打她罵她,傅池鶯等人在一旁潑冷水,添油加醋,變著法的折磨她。
兩個月後,她無意間撞破了傅池鶯與人廝混的場麵,她被驚慌失措的傅池鶯綁了起來送到床上,接著被打暈,再醒來時,傅康明,二夫人等人將她團團圍住,她不明所以,衣衫不整,形貌淩亂,她不知發生了什麼,傅康明上來便是一巴掌,罵道“跟你娘一樣,都是見種!”
她被官府帶走,受儘了折磨,被安上銀亂之名,流放南疆。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等到沈亦承,甚至快忘了他的姓名與模樣。
她看見翩翩少年搖身一變,身著長袍手握碧水劍,鳳眸淩人,場景也從傅家偏院的鳳凰木下變成那個淒冷幽深的山洞,篝火微弱,她被束住雙眼,目不能視,落入了無窮黑暗,也擁抱溫暖。
她聽見了陣陣壓抑的呼聲,撞擊聲,長劍抵著她的喉嚨,泥人被摔在地上支離破碎,那人的嗓音清冷而使人生畏。
——那泥人是你放的,為什麼?
她看見自己趴在他胸口酣然入睡,男人一夜不曾合眼,有頻率地,如最寵愛孩子的長輩般溫柔給她拍背。
長燈燃儘,落葉歸根。
——做個約定吧。如果我們都能走出這個山洞,就讓你看我的樣子,好不好?
——白雪之境麼?挺好看的。
她快喘不過來氣了,心臟好像被人揪成了小小一團,場景再度跨越,草地一夜枯黃,那個叼著草根給她救命藥的少年抓住她的手臂,半張僵硬又半張微笑的臉詭異的讓人想要逃離。
溫子燁說“聽著,小丫頭,好好記住這段日子。”
他說完這句話,所有目光所能看到的都變成了虛影,漸行漸遠。她的麵前出現了許多人,有她娘,她徐嬸,有鳳凰木上的沈亦承,更多的是山洞裡救下她,將衣服給她,摟著他給予她溫暖的那個酷似瞎子的男人,有奇怪脾性讓人捉摸不透的溫子燁……
忽然沈崢的影子開始遠離,傅南煙站在原地,她伸出手想抓住他,可太遠了,她什麼都做不了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