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煙見他默默走到角落背靠石壁,合眸休息的樣子,不由微怔。
上輩子她被沈崢從山匪手中救下,他們在峽穀半山腰的洞穴裡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日,隻是那時她被迫帶上眼罩,什麼都看不到。
其實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他一言不發,就連呼吸都輕的要命。清冷的像是在他周圍砌上一麵無形的牆,把想靠近他的人都攔在十步以外,即便受傷了也獨自舔舐著傷口……
麵前場景與記憶中的重合,那時她是怎麼做的?
她初生牛犢不怕虎,越過一百四十一步,來到他身邊。
傅南煙抱膝而坐,沈崢聽到動靜微蹙眉頭。
為什麼她總在招惹他?
他需要時間去冷靜,去反思方才他做的混賬事,他竭儘全力地忍耐著見不得光的欲望,他已經把她嚇到了,為什麼她還不躲遠點?
那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如春筍般露頭,怎知他還沒開口,傅南煙卻先他一步道“……你是不是眼睛疼,我給你吹吹好不好?”
她伏上來,輕輕為他疲憊的雙眼吹氣,像流動的微風,儘管礦洞裡空氣密閉的讓人難以呼吸,卻也比他硬挺著緩解許多。
傅南煙吹完,又抬手要為他按摩,沈崢偏頭躲開,握住她的手腕,傅南煙愣住,不敢動一下,心虛的很,難不成他還沒消氣麼?
兩人近在咫尺,傅南煙能看見他的輪廓,可對於雙眼有疾的沈崢來說,他隻能感受到她淡淡的,誘人心神的鼻息。
沈崢認真道“如果你有不想對我說實話的苦衷,我可以不逼問你。但阿泱,我需要一個理由。”
理由……
傅南煙任由他攥著,垂下頭去。沈崢耐心地等,沒有催促,她抿了抿唇,聲音極小,可沈崢聽的清楚。
“我害怕。”
“怕什麼?”
傅南煙深吸口氣,“我以前……做過許多錯事。我怕你知道了以後……”她聲音越來越小,幾近於無,“不要我……”
她討好般地祈求,同時又擔心沈崢追問她“做過什麼錯事”?她可以編謊話圓過去,可她又怕有朝一日這謊話被人戳穿,沈崢會真的對她徹底失望。
她恍然意識到原來在意一個人便這般瞻前顧後,進退為難,她努力把自己塑造成沈崢心裡一個美好的人,可真的很難……經曆了世間黑暗的人如何做到兩袖清風,一塵不染?
傅南煙心裡越發沒底,半晌,卻見沈崢歎了口氣,鬆開手改將抱進懷裡,輕拍她後背哄道“你怕什麼。”
他清冷的嗓音就在耳畔,傅南煙被他抱著,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冬天。那是他發病前的昏沉之際,兩個人約好了等他熬過去,就一起看峽穀中的白雪之境……
沈崢道“我何時說過不要你?”
你在我懷裡,也在我心上。
我就是舍棄自己,也不舍得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