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作不在意地把本子塞到馬車裡,餘光卻又不受控製地往沈崢那邊瞟。
這一瞟,又瞟到另一個落寞的人。
遊飛失神地站在馬車後角,怔怔地看向錢安清,幾次三番想上前,最後還是攥住拳頭,失魂落魄地停在原地。
她不免覺得可笑。
看這世上,老天最喜歡捉弄人。
一邊含情脈脈,另一邊獨自傷神。
最可笑的是,兩個傷神的人——她和遊飛,又是隔的如此近。
同病相憐。
她走了過去,和他一塊站著望向沈崢和錢安清,感歎道“你還沒一個女子勇敢。”
遊飛沒什麼精氣神地反駁她“你不也一樣。”
“嗯……”她拍了拍他精壯的肩膀,以示安慰,“勸你彆自討苦吃,眼不見為淨。”
她轉過身上了馬車,對車夫道“你去給那位沈公子說一聲,該走了。”
車夫去了,沒多久,沈崢便也上了馬車。
車廂內隻有她和沈崢兩個人,他們顧自無言,氣氛詭異而又僵硬到了極點。
馬車緩緩出行,傅南煙視線落在車窗外,一隻手搭著下巴,一隻手揉捏耳垂,百無聊賴地把玩。
街市的行人一一從她眼中略過,百家商鋪小攤五花八門,夫妻雙雙,孩童嬉笑奔跑,青石板鋪就的路上,沙包滾到了包子屜籠的底部……
突然,一隻修長的手將車窗的簾帳拉了下來。
沈崢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不由分說地把她逼仄到他的胸膛與角落之間。
——她被迫對上那雙深邃如漩渦的長眸。
“……怎麼了?”
她躲閃著視線,沈崢一句話也不說,久久的沉默,傅南煙隻得上下打量他一圈,找話題道“錢安清送你的東西呢?怎麼沒見你戴在身上?”
“我沒要。”
傅南煙一愣,“怎麼不要?好歹也是一番心意,你這樣也太傷人家的心……唔!”
咣當一聲——
傅南煙狼狽地傾倒,沈崢一隻手墊在她後腦,為她減去撞擊的疼痛,馬車微微顛簸,無關痛癢。
她的唇被沈崢堵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彼此的纏綿,唇齒間發出的細膩水聲,讓傅南煙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逼迫沈崢承認感情的那個夜晚。
沈崢也是這般握住她的手腕,強勢而又溫柔地逼迫她說“不喜歡”。
如今,她退縮了,他反而不願意。
沈崢微微鬆開她,給她喘息的時間。
傅南煙氣息紊亂,臉頰熱的像紅樓兩側懸掛的大紅燈籠。
“彆這樣,還在街上,如果被人看見……”
“最先招惹我的不是你麼?”沈崢與她對望,明明兩個人近在咫尺,可他始終感覺到傅南煙那若有若無的推拒,每一次,都令他的心隱隱發疼。
“那個為了我不惜奔波千裡,曆儘苦難,隻為來到我身邊的人不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