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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沈惜霜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
她伸手在周柏元的臉上扇了一巴掌,力道不重,但希望周柏元能夠清楚明白,已經觸碰到她的底線。
但那個巴掌卻並未讓周柏元清醒,他反倒像是一隻被驚擾的獵豹,一把抓住沈惜霜的手腕,將她抵在了牆角。
這個年輕氣盛的男人,用自己身體力行在告訴她,他無所畏懼。
麵對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小屁孩”,沈惜霜竟然破天荒的感覺到心悸。因為從周柏元的眼睛裡,沈惜霜看到了一股熾熱的火焰。那道光仿佛火焰仿佛能夠將她吞噬一般,讓她無法招架。
從酒店出來之後,沈惜霜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夜未眠。
整整一周,沈惜霜和周柏元都沒有再聯係過。
沈惜霜並沒有主動將周柏元刪除,但她並不清楚周柏元有沒有將她刪除。她不好去證實什麼,因為這樣反倒顯得自己好像在意著對方。
周二的時候沈惜霜無意間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了周柏元發的一條動態,才確定彼此還是好友。
有那麼一刹那,沈惜霜想動手將周柏元拉進黑名單,但想想還是作罷。
一周後的某個晚上,周柏元給沈惜霜發了一條消息姐姐,陪了你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有空的話把辛苦費結一下。
這條消息是在沈惜霜洗漱完畢躺在床的時候才看到的。
消息顯示0:52:00
而現在已經一點半了。
沈惜霜靠在床頭,猶豫著該怎麼回複。
下一秒,周柏元已經將一個地址發了過來。
周柏元明天中午十一點,我在這裡等你。
沈惜霜看了眼那個地址,距離沈氏集團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
她勾起唇角,沒有回複消息,而是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閉上眼睛睡覺。
意外的,這一夜,沈惜霜睡得異常安穩。
知道周柏元的身份之後,沈惜霜反倒沒有覺得什麼。甚至,有點期待和周柏元的再次見麵。
可第二天中午,正當沈惜霜準備前往赴約時,收到了父親沈正德的電話。
沈正德問沈惜霜“你和羅宇寰之間最近怎麼樣了他那邊的欠款還沒打過來,你催一催。”
沈惜霜當然知道這筆欠款,數目還不小。
沈正德說“你和沈正德的婚期儘快定下來吧,免得夜長夢多。”
沈惜霜突然問“爸,我能不嫁給羅宇寰嗎”
沈正德短暫地停頓了一下,說“你又開始了嗎結婚了可以離婚,你怎麼還不明白這不過隻是一種手段。”
沈惜霜輕笑“所以在你的眼中,我的婚姻不過是一種手段。”
沈正德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惜霜“我知道了,我會聯係羅宇寰的。”
沈惜霜自己都沒有發現,原本自己臉上勾起的那抹笑容,在沈正德的電話之後瞬間被撫平。
雖然很清楚這就是她的父親,這就是從小到大養育她的人,可她的心裡始終覺得很冷。
掛斷和父親的電話,沈惜霜主動聯係了羅宇寰。
電話接通後,那頭的羅宇寰異常親昵“霜霜啊,今晚我們吃個飯吧,把婚期定下來。”
這一周羅宇寰出了趟外地出差,幾乎每天都會給沈惜霜發消息。而沈惜霜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複,羅宇寰問起時,她隻說自己在忙。
羅宇寰似乎真的相信了沈惜霜所說的話,每天扮演者培養感情的未婚夫。
羅宇寰說“霜霜,我心疼你。你嫁給我了,就不要去沈氏集團上班了,我保管沈氏集團在我的庇佑下,能夠蒸蒸日上的。”
聽著羅宇寰那麼“少男心”的話,沈惜霜隻覺得嘲諷。
不過也恰恰是羅宇寰的話,讓沈惜霜認清現實。這是她的聯姻對象。
可到底沈惜霜骨子裡是個叛逆的人,沈惜霜拿起車鑰匙,離開了集團。
從沈氏集團驅車前往周柏元所原定的地點,需要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
這一路沈惜霜開得慢悠悠的,真正到達約定地點已經是三個小時後。
到了餐廳,沈惜霜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周柏元坐在正對門的位置,想讓沈惜霜不看到都難。
不過,沈惜霜長得美是也公認的事情。今天的她和昨晚完全不同,一頭栗子色的波浪長發及腰,上身是質地極佳的白色雪紡中袖,下身是純色的包裙。玲瓏有致的身材被包裹住,性感又不失優雅。她身上的配飾也非常簡約,小小的耳環點綴,脖子上是一條很細的鉑金項鏈,手腕上則戴著一隻細黑色皮帶手表。
周柏元大蔥沈惜霜一進門,視線就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身上。
等沈惜霜走近了,他吊兒郎當地來了一句“沈惜霜,你終於來了。”
沈惜霜緩緩坐下,目光直視著周柏元。到了白天,她的身上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鎧甲,和夜晚那個躲閃的她全然不同。
周柏元看了沈惜霜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姐姐,吃乾抹淨你就不要我了”
隻聽,沈惜霜冷靜道“要錢”
周柏元一笑,道“要你。”
沈惜霜語氣裡帶著不容置喙問“你覺得我們像是一路人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是不是一路人”周柏元鬆散一笑,“姐姐,忘了那天晚上你在我身上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你閉嘴。”
周柏元輕笑了聲“為什麼到了白天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沈惜霜語調很淡“周柏元,你看清楚了。不是我變了,是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不是。”周柏元不羈的目光停在沈惜霜身上,“你很可愛,你也很愛撒嬌,隻是你把自己的這些本性都掩藏了起來。”
沈惜霜沒有說話,目光一片清淡。
周柏元又說“算了,不想逼你。吃飯吧,大老遠的過來。”
“我不吃。”沈惜霜說著起身,“我過來就是希望能和你劃清界限,我是有聯姻對象的人。”
“那你又來招惹我”
“飲食男女,醉後荒唐一夜,你能不能彆當真”
“不能。”周柏元的臉上放浪形骸,“姐姐,那晚是我的第一次,男人的第一次也是很寶貴的。”
第一次
想到那晚上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和自己幾乎被榨乾時的求饒,沈惜霜覺得他的話簡直就是在放屁
再看一眼眼前這家夥的姿態,那股子漫不經心的匪氣,簡直像是從骨頭縫裡生出來的。
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有服軟的意思。
最後沈惜霜拿起自己的包,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噔噔噔”的聲音,逐漸遠去。
周柏元低頭嘗了口飯菜,胃口還不錯。
不久後,沈惜霜接到了妹妹沈齡紫的電話。
這通電話對沈惜霜來說有些意外,因為她的妹妹很少會主動聯係。
電話接通,那頭的沈齡紫聲音依舊有些軟弱“姐姐,是我。”
“有事”
“姐姐,我想現在見你一麵,可以嗎”
沈惜霜坦誠“我現在沒空。”
“那姐姐晚上有空嗎”
“晚上約了人吃飯。”沈惜霜想到羅宇寰,心底莫名有些煩惱,“飯後有空,大概八點左右。”
“好,那我等你”
沈惜霜聽到沈齡紫那樣愉快的聲音,好奇“你在哪兒”
沈齡紫說“我現在就在b市。”
沈惜霜“什麼時候來的”
那頭頓了一會兒,沈惜霜也懶得追問“那晚上見吧,我掛了。”
晚上七點,沈惜霜如約和羅宇寰一起吃飯。
隻不過,她依舊吃得很少,幾乎沒有怎麼動筷。
今天晚上沈惜霜的臉可以說很臭,擺明了一副不想和他吃飯的樣子,看得羅宇寰的心裡也是窩火。
想他羅宇寰要什麼女人沒有要不是覺得沈惜霜長得有幾分姿色,他還真的不稀罕呢
吃晚飯出來在餐廳門口,羅宇寰就十分主動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沈惜霜的腰上,動作有幾分油膩。
沈惜霜並沒有躲閃,隻不過臉上的表情很冷淡。她餘光看到妹妹沈齡紫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便用下巴輕輕揚了一下,示意她等著。
羅宇寰開口道“沈惜霜,你真美啊。老實說,這頓飯我看著你都看飽了。”
他說著,手還在沈惜霜在背上輕輕撫摸。
外人麵前一向淡定如沈惜霜,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微微蹙眉,身體往前走了一步。
“躲什麼碰你一下都不行嗎”羅宇寰問。
沈惜霜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羅總,我們還沒結婚,還請你自重。”
“自重”羅宇寰哈哈一笑,“沈惜霜,說白了就是我花錢買你,我想怎麼動就怎麼動怎麼你還不樂意了”
羅宇寰說著就拿他那隻油膩膩的手準備去撫摸沈惜霜的臉。
隻不過,還不等羅宇寰把自己的手碰到沈惜霜的臉上,就在那個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年輕的身影衝了出來,一拳頭砸在這位羅總的臉上。
“拿開你的臟手”周柏元眸色晦暗,濃墨深處仿佛隱隱燒著火。
羅宇寰被這一圈打蒙了,很快反應過來說要報警。他自然認得出來,這臭小子就是那天在私房餐廳門口遇到的男人。
說什麼弟弟
羅宇寰隻覺得可笑,他已經調查過了,這個男人就是沈惜霜養的一個小白臉吧
周柏元嗤笑“老不死的東西,你他媽摸上癮了是吧報警報警先來抓你吧”
周圍迅速聚攏圍觀群眾。
羅宇寰故意追問沈惜霜“這個人是誰”
沈惜霜薄薄的眼簾垂下,語氣依舊平靜如水“我不認識。”
周柏元笑得吊兒郎當“姐姐,我在幫你你看不到嗎光天化日之下,這個男人揩你的油,你都不反抗嗎”
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先入為主聽周柏元這個說辭,又看看那個長得像豬頭的男人和天仙一樣的女人,自然選擇相信周柏元的話。
羅宇寰哼笑一聲“這是我未婚妻。”
眾人瞬間嘩然。
這不就是活生生的癩想吃天鵝肉
周柏元也佯裝一副驚訝的樣子“哇,真看不出來,這位大爺,我還以為旁邊這位姐姐能當你孫女了呢”
“你”羅宇寰氣得漲紅了臉,可大庭廣眾之下,他無可奈何。
周柏元又恭恭敬敬地道歉“抱歉了,為我剛才的魯莽道歉。還請這位大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餐廳門口的淺淡陰影裡,周柏元一身的黑色裝束,愈發顯得輪廓修長瘦削。他身上是滿滿的少年感,放蕩又不羈。這個年紀的男人,似乎天不怕地不怕,骨子裡都是傲氣。
而全程,沈惜霜就像是置身事外,隻是麵如死水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她晚上穿著一條頗為凸顯身材的裙子,腳上是一雙高跟鞋,高跟鞋細細的帶子繞過纖白腳踝,顯得雙腿異常筆直修長纖細,足夠攝人心魄。
眾人嬉笑著,似乎都在指羅宇寰這隻癩。
一輛邁巴赫緩緩停在餐廳前,羅宇寰憤然離去,也沒有搭理身後的沈惜霜。
隨著車開遠,這場鬨劇才停下,周圍的圍觀群眾逐漸散去。
“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周柏元對沈惜霜輕笑一聲。他很高,清瘦挺拔,衣服下是緊窄的腰線。
沈惜霜隻是看了周柏元一眼,轉而對不遠處的妹妹沈齡紫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周柏元這才注意到沈齡紫。
“姐姐。”沈齡紫輕喊了一聲。
隨著這聲輕喊,周柏元這才明白了沈齡紫的身份,他一笑,吊兒郎當地開口朝沈齡紫道“妹妹,叫姐夫。”
沈齡紫微微蹙眉。
沈惜霜似乎終於忍無可忍,伸手推了周柏元一把“你鬨夠了沒有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麼”
周柏元沉下了臉,薄紗似的光線籠在他身上,更襯得膚色極白。
他垂眸,認真地望著沈惜霜的雙眼“沈惜霜,你不想跟我談一場戀愛嗎”
“夠了,你閉嘴”
“我就不閉嘴呢。”周柏元朝沈惜霜走近一步,他很高,即便沈惜霜穿了雙高跟鞋,他仍比她高出一個腦袋。
兩個人咫尺之遙,周柏元微微俯身視線於沈惜霜平齊,墨色睫毛如鴉羽一般垂低“沈惜霜,你我追定了。”
周柏元說完,緩緩抬睫,瞳中卻蘊著一道不見底的黑,像是勾人墜入深淵的兩汪寒潭。
沈惜霜的睫毛微微顫動,桃花似的雙眼潤而媚。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最後,周柏元揚長而去,還不忘吊兒郎當跟沈齡紫道一聲“走了,妹妹。”
沈齡紫忍不住嘀咕一聲“誰是你妹啊。”
很瘋,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