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記事!
顧雲裳說完就奔著大門去,生怕下一秒有誰給她揪回去,留下淺月一個人欲哭無淚,她要怎麼跟老爺夫人說呀,明擺著就是小姐躲著不想見他們。
查案要住外麵,還歸期不定的鬼話誰信呀。
“你怎麼回來了。”玉翩翩從書卷中抬頭,看見人有些驚訝,不是說回城主府過幾日再出來的嘛,怎麼才半天就又回來了。
顧雲裳咳嗽一聲,有些尷尬地撇開眼,怎麼回來了?她總不能說她因為躲人吧,這也太慫了,一點都不符合她的形象。
顧雲裳又咳了一聲,義正言辭地說“來陪你,想想不大放心讓你一個小姑娘住外麵,你好歹是我帶回來的,又是在幫我查案,我總得保證你的安全才是,這些日子我就和你待一塊兒。”
小姑娘有些呆萌地眨眨眼,點點頭,笑得眼角彎彎,“你真好。”
迎著小姑娘感激的眼神,顧雲裳覺得臉上有些發燒,罕見地冒出了一丟丟愧疚,她自我反思了一下,想著這樣哄騙一個單純的小姑娘是不是不大好?
顧雲裳在心底暗暗譴責自己,下了一個結論。
挺好的,好騙,她居然這麼簡單就相信了!
顧雲裳想著大不了平日裡多照護一下她,這樣好騙的小姑娘不多了,要好好保護,以後騙的時候也更方便。
顧雲裳在外待了數日,但是很奇怪,自她回城那一日起,命案就消失了,除了那一日在城主府襲擊她之後,那怪物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就沒什麼辦法了,那些地方跑了一遍又一遍,什麼其他線索都找不到,而且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那些暫停在衙門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時下人講究入土為安,已經有了不少家屬來鬨過了。
這件事就這麼被擱置下了。
最為重要的是,蘇州的那些花農居然不藥而愈了!
困擾了潯陽八年的病症就這樣不藥而愈了。
顧雲裳煩躁地撓撓頭,按理說不再有人遇害是好事,可她心裡就是這麼都不得勁兒,本來都下了決心要和背後那人好好鬥鬥,結果現在人直接偃旗息鼓了,賊憋屈。
還有玉翩翩,她已經把人留在潯陽許久了,藥王穀中人出門遊曆是要走過萬裡山路,看過萬裡山河,經手萬種病症,一直把她留在潯陽不大現實。
這麼一想吧,顧雲裳就決定先陪著玉翩翩出去走走吧,保不齊她一走那人就出來了,那她回來時還能順便把玉翩翩這個有用的給捎回來了。
打定主意了顧雲裳就問玉翩翩,“翩翩可有想去的地方?”
“長安,我想去長安。”玉翩翩回答的很快,也很堅決,不像是臨時起意,應該是已經思慮許久。
長安?京城?顧雲裳一怔。
藥王穀這種隱沒鄉野的門派,於權利與浮華並沒有什麼追求,反而會儘量遠離朝廷,長安那種地方不缺醫術良好的大夫,對於玉翩翩沒有益處。
“你去京城做什麼?”顧雲裳不希望玉翩翩去哪裡,越是權利集中的地方就越是複雜,去了那裡她護不住玉翩翩。
“我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潯陽的事情不會就這麼容易就結束的,這裡查不出什麼,那就去源頭好了,總歸會留下尾巴吧。”玉翩翩理所應當地說,完全沒有預料到她說的話在顧雲裳心裡掀起多大的波瀾。
朝廷所立之根本是民心,民心所向便勢不可擋。如此愛惜羽毛的朝廷在當年對潯陽出手時自然不會留下太多的把柄,能知道是朝廷做的手腳已經是潯陽城能做到的極限,而且知道也隻有寥寥數人。
連證據都不留下的朝廷,玉翩翩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是從何知道這次的事又與朝廷有關。
顧雲裳有很多困惑,可她沒再問,她知道玉翩翩什麼都不會說,這個身藏許多秘密小姑娘不會撒謊又極為固執,她不願意講的什麼都問不出來。
顧雲裳攔不下她,這個固執的小丫頭,倒是比她還要能搞事。顧雲裳決定陪玉翩翩一同去長安,本身此事因她而起,她不可能置之度外。
而且她還想知道這個小姑娘還能給她帶來多大的驚喜。
長安的繁華比之潯陽有過之而無不及,街市之上人聲如潮,幽巷之內靡靡之音入耳,隱藏在華麗表麵之下的黑暗在蠢蠢欲動,像一隻蟄伏的猛獸。
顧雲裳帶著玉翩翩風塵仆仆地來到長安,她們要去尋當年的那位國師,那位豢養怪物的國師。
隻是那位在幾年前就已經退下了,據說是因為昔年舊傷複發,再難以擔當國師的重任。
而現在的國師是前國師的師弟。
傳聞前國師隱居將養,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顧雲裳她們想要知道的消息,應當算是高層的機密了,隻是她們沒有其他的辦法,最容易接近的可能就是現國師了。
現國師與其師兄不同,他在百姓中甚有聲望,行事也頗為和善。聽聞每月月初都會去往京郊的法雲寺,這約莫是見到他的唯一機會。
“走,去法雲寺。”
“這才月中,你去那裡做什麼?”
“借宿。”顧雲裳敲敲玉翩翩的腦袋,“國師沒那麼好見,我們得需要人引見。”
這個人法雲寺的住持就正好合適,搞定這個人總比國師容易些。
玉翩翩聽見顧雲裳這麼說,默默歇下了夜探國師府邸的想法,她真的沒想這麼多,她本來是想直接把人綁出來的,雖說國師府裡保護的人不少,但是她剛剛看了看自己的包裹,留下的迷藥還不少,估計夠把那些人放倒。
不過她還是彆這樣做,容易惹麻煩,聽念念的好了。
玉翩翩重重地點頭。
顧雲裳手癢地在玉翩翩頭上摸了一把,真乖。
不過估計要是她知道玉翩翩的想法,還差點付諸實際就不會這樣說了。
住持答應為她們引見比想象中的還要容易許多,問及緣由,主持隻是笑笑,並不多言,似乎並不擔心她們是否會給國師帶來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