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記事!
“你不是她。”顧雲裳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鈴鐺,然後眯起眼防備地看著“夏清韻”。
“她是影妖。”盤坐在地上的明秀說。
“真是聰明。”“夏清韻”毫無誠意地誇了一句,但仍是忌憚著明秀不敢靠近。
她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和尚已經是一個半佛之身,她剛剛一時不察貿然靠近就被刺傷了。
“她是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顧雲裳很難相信,夏清韻是養活影妖的主人,怎麼會被影妖占了軀體。
“是獻祭,影妖本來就是由夏清韻的氣血養活的,她的身體是最適合影妖的,由她自身的意願再加上無數相近氣息的精血澆灌就能得到這麼個玩意兒。”這次說話的是師瓊。
當年師訌留在靈崇的有關這些怪物文稿他都看過,可以說,除了師訌就他最了解這些了。
“獻祭?”顧雲裳愣住了,“她拿了夏家獻祭?”
“這還是個半成品,估計那些人還沒死絕。”師瓊打量著“夏清韻”臉上的紋路說到。
雖然說獻祭的時候影妖離遠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隻要獻祭的儀式沒有被破壞就行了,但是他不是很明白這種關鍵時刻跑到他們這來乾什麼。
“你的目的是什麼?不會就為了給我們看一場回憶吧?”
顧雲裳攥緊了手裡的匕首,她一路走來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沒對她出手,現在反而跳出來,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
影妖心裡氣得都要吐血了,什麼叫隻是為了給他們看一場回憶,要不是他們鬼精鬼精地識破了那些幻影,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沒看見那些船員現在還沒醒過來嗎。
主人給了她任務,能讓這些人死在江麵上最好,可惜了,一個都沒。
影妖麵上不顯,說到,“我家主人說,請你們去一個地方。”
“哦?是什麼地方居然還需要請我們去?我以為直接抓去才是你們的行事方式不是。”
“我倒是這樣想,就不知道各位願不願意束手就擒?”影妖沒有冒險再對他們出手,他們一行與主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無論怎麼樣他們都會再見的。
她給他們了地方,到最後,走到死路的他們一定會去的。
“啊,這個呀,倒是不是很願意,不過你可以試試。”師瓊佯裝思考的樣子,最後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他搭了一把明秀站了起來,左手虛虛地掐了一個訣,霎時間,本來籠罩在船上厚重的黑霧一瞬間就退散開來,阿梨所在的範圍內閃爍著暗金的光芒。
師瓊懶懶地笑著,又像是在低聲勸慰,“不要亂動哦,會被切片的。”
隨著暗金的光芒一點點逼近,影妖察覺到危險,她膽怯地一點點往中間退,她小心地分出一縷黑色順著光芒邊緣靠近,在觸及到的一瞬間直接被吞噬。在黑氣被吞噬之後那光芒更盛了幾分。
“呀,忘記告訴你了,這玩意專門克你,你越是弱上一分它就強一分。”師瓊撐著頭閒閒地開口,仿佛是真的忘記了一樣。
不過他心裡卻在暗戳戳地想,這玩意好歹也是他廢了幾年功夫才搞出來的,要是那麼容易被一隻半人半妖的東西掙脫那就太沒麵子了。
在試探無果之後,影妖慌了,轉頭向顧雲裳道,“夫人,救救我,夫人,我錯了,我不該與你為敵,夫人,救救我。”
“夏清韻”臉上的紋路退去,嗓音也變得和以往彆無二致。
“哎呀,原來還沒有被完全吞噬嘛。”師瓊帶著有些新奇的語氣說到,這也肯定了這說話的的確是夏清韻。
“啊……夫人,救救我,求你,看在城主的麵子上,救救我,我告訴你他在哪,你救救我。”
有斑斕的光點散開,像是被風吹著一樣往夏清韻那邊飄過去,落在她的身上,落下的那一秒,夏清韻一聲慘叫,手急急地捂上去。
沒蓋住的地方肉眼可見地發黑,潰爛。
顧雲裳無動於衷,其實她心裡還想著這麼快服軟的態度不大像夏清韻呀,在她看來,再怎麼樣,夏清韻都不會在她麵前低頭,更彆說這樣一副狼狽樣。
“怪物沒有心,貪生怕死是本能,夏清韻被影響了不奇怪。”一直在旁邊做隱形人的玉翩翩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顧雲裳旁邊,估計是看著她盯著夏清韻不說話目光還帶著懷疑特地解釋給她聽。
顧雲裳回頭覷了一眼玉翩翩,點點頭。
她回過頭往夏清韻那邊靠近了一些,蹲下身子問到,“我很好奇,你自己就算了,夏家是你的本族,你怎麼忍心拿他們來獻祭。”
顧雲裳這話像是開啟了什麼重要的開關,夏清韻直接就爆了,“是他們該死!夏氏一族是因為我父親才能成為顯赫一方的權貴,為了夏家我父親才殞命,可他們居然怕被牽連因此將我父親一脈除族。他們該死!他們該死!”
“你父親是為了自己的權勢,他作惡多端,潯陽那麼多百姓因他而無辜枉死,隻是被除族,不應該嗎?”顧雲裳神色冷了下來,泉州當年也是受害者,夏清韻是怎麼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夏清韻淒厲地大喊,“才不是,當年是老城主要對我夏氏一族動手,我父親是為了保全夏家才那樣做的,世人皆可以說我父親作惡,但活下來的夏家不可以。”
夏清韻發了狂似地衝撞著圍住自己的光幕,身上的皮膚一片片脫落,蔓延著不祥的死氣。
“臥槽!”師瓊沒心情再維持他那高貴國師的形象,直接就爆了粗口,他手忙腳亂地加固自己的結界才沒讓夏清韻以那種自殘的方式出來。
麵對師瓊憤怒的眼神,顧雲裳有些不好意思,她避開師瓊的目光,“我也不知道她反應居然那麼大。”
師瓊暫時沒理她,手上摸出來張符紙,一個箭步跨上去直接貼在了夏清韻的額頭上,再一個手刀砍下去,夏清韻成功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