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隻管辦事,那裡管這事如何,聞言隻說“鶯鶯傳裡的崔鶯鶯還和張生私定終身;桃花扇離得杜麗娘還和柳夢梅亭邊苟且。也沒見誰家的女孩去學她們,何況你寫就完了,那裡這麼多事?”
下人說著,麵帶不耐的將白花花的銀子往文嶽先生麵前一摔,口裡直說“你就說這書你寫不寫,若真不寫彆礙著我找下家!”
說書先生頓時慌了。想拒絕卻又舍不得這銀子,想答應良心又過不去,掙紮一二,說書先生氣呼呼的從牙縫裡蹦出三個字“加銀子!”
眾人默。沉默著拿出第二份文稿,並且又摔下二百兩。
文嶽先生拿起第二份文稿一看,見上麵的女子人見人愛,所有人都為她癡狂。而這女子遊走與各個男子之間,最後生了一個父不詳的孩子難產而亡,眾男還爭當爹。
文嶽先生的表情很精彩。
但看著桌上的一大摞銀子,終究是認了。隻是忍不住向這幾人問道“這等奇思妙想究竟是何人所想?”是那邊吹來的歹風毒氣,想出這些不正經的東西。
眾人這下沒有再沉默,想起待墨的話,隻說“千年一夢。”
“啥?”
“少廢話,千年一夢提,文嶽先生著。懂麼?再廢話我們就尋彆人去。有這四百兩銀子,我們不怕沒人寫。”
文嶽先生果斷抱緊桌上的銀子,遁了。
消息傳回伯府。
杜凝雲也默了默。
覺得不合理,覺得教壞人,卻隻要給銀子夠了就肯寫。她是還誇這文嶽先生生財有道,還是損他見錢眼開?
杜凝雲隻覺滿心的槽點不知從何吐起。
隻是書算是有人來寫,杜凝雲也不甚在意這過程。
隻是這文嶽先生年歲偏大,吹噓的雖然厲害,但寫出來的總是缺了點味道。還寫的極慢。
杜凝雲寫了三日,才送來一個庶女逆襲的開頭。還開頭寫大家貴女用一根銀釵子陷害庶妹。
杜凝雲看了隻覺嫌棄。
隨將銀釵改為朝陽五鳳釵掛珠釵。又見他寫高門女穿著碎花紅綾襖子等等,更是提筆改成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等。
而如此一改,衣食住行上凡有涉及,少不得一一更正,更到最後,杜凝雲乾脆的將筆一撂。
命弄墨將伯府常見規矩一一書寫,又列下名貴飾物、布料、衣裙款式花樣等等。寫好了便命人將這些交給文嶽先生,命他重寫開頭,隻叫他寫的苦不堪言。
但杜凝雲卻沒時間管了。
宮宴即將開始。
杜凝雲也忙著打扮自己。
上輩子大夫人隻帶了她和杜凝霞前去宮宴。
可這輩子大夫人不僅帶了她們兩個,還帶上了杜凝霜、杜凝雪和杜凝喜姐妹。臨出發時謝湘鈴挽著杜凝霞的手硬跟著上了馬車,更憑空多了一個根本不夠身份的謝湘鈴。
但馬車已經出發。
也不可能硬把謝湘鈴攆下去。
偏謝湘鈴和杜凝霞、杜凝喜三人坐在一起。謝湘鈴見杜凝霞三人衣著皆是蜀錦所致,秀麗非常。
杜凝霞豎著端莊的元寶髻,頭戴華貴的赤金蓮花冠,栩栩如生的蓮花旁配上栩栩如生的花絲鑲嵌的金蜻蜓,小花苞的金步搖。脖頸間帶著配套的蓮花型長命鎖,就連腰間墜著的鏤空玉質禁步也是鏤空的荷花。
謝湘鈴看看杜凝霞再看看自己身上家常的,還是住進伯府後伯府份例的錦衣。脖間腰上空空蕩蕩。頭上更是隻有一支金雀銜珠簪,兩支纏金絲雙股銀釵和一朵自己做的絹花。謝湘鈴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金雀,又見杜凝喜這兩個原本是外室女的庶女。
卻見杜凝喜二人也都頭上珠翠。脖間也都帶著純金的瓔珞圈,渾身衣飾,怎麼看都比她富麗堂皇的多。
讓謝湘鈴忍不住向杜凝霞說“我既然和你同去,你倒是勻我兩支簪子。你看我頭上多素淨,連她們兩個都比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