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世間的修士怎麼變化,這場恩澤唯獨少了那麼一個地方。一個本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虔誠的修士修行的地方。那便是西陵神國深山深處裡的那座樸素的道觀,知守觀。
知守觀的觀主陳某本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虔誠的昊天信徒,本應該是這場恩澤中最大的獲利者。但是,在這場恩澤中,陳某卻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好處,昊天的恩澤,仿佛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其中的緣由或許隻有昊天和觀主才明白知曉吧。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已經來到了唐帝國正始五年的冬天。
此時的後山是少人的,不僅僅是去尋找天女的寧缺不在這裡,還有書院的十三先生陳皮皮也不在這裡。
當年,天女以皮皮祭天被寧缺他們打斷,將皮皮解救出來後,皮皮便沒有在回到書院。
這些年雖然小棠還會偶爾回一趟書院看一看三師姐,幫夏宇照顧照顧山山,但是,皮皮從來沒有回來過。不是說皮皮對書院有什麼看法,也不是說皮皮不能回書院。隻是因為他選擇了一條他自己的道路,並為之努力著。
這件事還有從唐帝國天啟十八年的舉世伐唐開始說起。
當年夏宇麾下的白騎在賀蘭城對戰金帳王庭,朝小樹率兵對抗燕國。二師兄等七人在青峽攔住了百萬的西陵聯軍七日,為最終的勝利定下了堅實的根基。
當時二師兄和觀主的大弟子葉紅魚的兄長葉青對戰,廢掉了葉青的一身修為。葉青獨自一人隻身離開,遊蕩世間。
這些年葉青在世間遊蕩感悟,更改了西陵已有的教典,創立了新教,並且不斷的擴到。而皮皮的選擇便是和自己的師兄一起做這件稱的上是開天辟地的大事業。
這些年來,皮皮和他師兄葉青在世人口中的地位也是越來越高,高到讓西陵不得不去重視了。
不久前天女升天所帶來的神跡給了西陵出兵在世間圍剿新教勢力的理由,讓新教在短短的十餘日裡便遭受到了滅頂之災,甚至他們最終在宋國的都城找到了葉青和皮皮幾人。
其實,在西陵最早下達圍剿新教的命令的時候,皮皮他們正在南晉中生活著。
數年前的桃山光明祭,也就是皮皮祭天的那場戰鬥,柳白持劍直入光明神殿,以劍逆天,留下來天女的一滴鮮血。其餘的劍閣弟子們,便想也未想的,護著陳皮皮與唐小棠殺出桃山重圍,回到了南晉的都城。
早在半年前,唐國便已經開始計劃要對南晉進行支援,可惜的卻是這數年的時間裡,唐國的國力因為向晚原被割讓的原因,並沒有恢複到原來的情況,甚至鐵騎的真實力量變弱了很多。
當然,還有的原因便是屬於唐國軍方的巔峰力量太少了,隨著那場甘霖,道觀裡湧現出了無數新生的強者,再加上酒徒的蹤跡不顯,這讓書院眾人都不能輕易的出手。
說來說去,真正的原因還是那場春風化雨,無數修行者邁過了眼前那道高高的門檻,很多人一夜洞玄,知命境強者的數量也增加了很多。這讓之前書院和夏宇他們的很多布置都不再具有優勢。
就算夏宇的魔宗現在巔峰的戰力也不少,卻仍然沒有辦法壓製這個時候的道門,昊天從來都不是公平的,那成恩澤,最終受益的大多也是道門的修士或者是昊天虔誠的信徒,這讓唐國現在的形勢很不妙。
當時,唐國無力支援南晉的劍閣,便打算讓那些弟子退入大河國,但是,可惜那些剩餘的劍閣弟子是不願意的。
在柳白出事的那一天,夏宇便知道劍閣早晚會出事,甚至借著這個機會坑殺了西陵的一支騎兵,以及魔宗中的一位供奉。這讓西陵不敢輕易的出兵,給劍閣拖延出了很多的時間。同時,夏宇也讓魔宗守樓很多劍閣的弟子,但是,還是有著很大的一部分劍閣弟子在柳白胞弟柳亦青的帶領下,選擇一步不退。
如今,不願意推入大河的也是這部分弟子,或者說,此時南晉劍閣隻剩下這些不願意退卻的弟子了。
柳亦青很強,在當年護著皮皮他們退出桃山的時候,他才第二次在世間出手,第一次在書院失去了他的雙眼,這第二次卻讓世間的修士,哪怕到現在也覺得當時的柳亦青很是驚豔。
在柳白離開後,柳亦青也變成了他兄長那樣的人,堅韌筆直,從不會有半分退讓。
劍閣回絕了唐國的建議,但是,當時留在南晉都城的劍閣弟子卻隻有柳亦青一人。
所有劍閣弟子都被柳亦青安排隨陳皮皮一道,護送著數千名的新教教徒向北遷徙,按照原先的計劃,這時候應該已經快要接近宋境,離唐國越來越近。
柳亦青隻是一位知命修士,和他的兄長一樣,隻是知命。他知道,自己不能改變命運,無論是自己的還是這座城市的。
所以,他決定去迎接自己的命運,他是劍聖柳白的弟弟,是南晉劍閣的主人,是南晉人最後的精神與氣魄。
原本,南晉會是唐國最大的助力,但是,天女的恩澤將這一起都改變了。南晉,從皇室到百姓都倒向了西陵道門。
所以,柳亦青來到了南晉的皇城,在來到這裡後,他便抬手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寶劍。
如今的南晉,已經沒有人可以改變了,如果柳白還在,或許憑借他上到天女一毫的強大實力可以強迫這一切改變,但是,柳白死了,所以,沒有機會了。
柳亦青其實也可以和那些弟子一樣退去,但是,他沒有,因為他是柳白的弟弟。
此時的他知道,迎接自己的隻有死亡。
城門打開了,無數的火把和騎兵從其中衝了出來,將柳亦青包圍了起來。
南晉皇帝也在數十名高手的護衛下,來到城牆上方。
南晉的皇子很小,他是上一任皇帝最小的兒子,因為,柳亦青當年殺死皇帝之後,便是讓這最小的兒子繼位的,他其實隻是覺得歲數小,麻煩能少點。可惜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