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走到李琥珀的身前,蹲下身子,看著他的眼睛,握住他的雙手,很是溫柔的問道
“可還怕?”
李琥珀被曾靜的話激的麵色通紅,身體也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握住李漁握住自己的手,開口說道
“不怕!就算那人進了皇宮,我也不怕。”
這話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在唐國,所有人的選擇就和李琥珀的這句話說的一樣。
大殿上,所有的大臣都很緊張,但是,大殿的大門卻沒有關上過,就好像是在迎接那個人來到這裡一樣。
滿朝文武連著長安城裡的普通百姓,都在準備著戰鬥。
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自然不是因為葉蘇的死訊,而是因為彆的事情。
書院的眾人昨天都在做著屬於他們的戰鬥,不僅僅是夏宇幾人。
寧缺也從外麵回來了,他停止了尋找桑桑的腳步,因為此時的長安城需要他。
長安城落了數曰雪,即便是昨夜也沒有停。
此時的寧缺眉染著雪,變成了白色。他的左手緊握著鐵弓,弓身彎到了極致,弓弦繃的極緊,深入右手的三指間,看著有些可怕。
他一直保持著挽弓待射的姿式,從昨夜到今晨,始終沒有變過。
有雪落在肩上,被體溫融化,又被寒風重新凍凝變成冰,反射著東方的晨光,如同玻璃一般閃閃發亮。
即便如此,昨日的戰鬥中,世間沒有一處出現寧缺的鐵箭,因為此時的他無暇去理會其他的事情,無暇去理會其他的人。
鐵箭始終沒有離開弓弦,是因為箭前有人。
從昨夜到今日清晨,他一直都在瞄準著那個人。
那個人對寧缺來說,是最恐怖的對手,也是最甜美的誘餌。
因為恐懼,他必須始終瞄準他,因為想射死對方,他也必須始終瞄準他。
這個人,一身青衣,背著雙手,神情寧靜。
絲毫不在意被寧缺的鐵箭瞄準著。
寧缺的鐵箭是書院的大殺器,是書院後山眾人的合力之作。但是,這青衣道人卻毫不在意。
這道人,青衣飄飄,飄飄若仙。
當年,他以一人戰長安。今曰,他飄然下桃山,再至長安。
昨夜風雪間,他在長安門前,城樓下站了一夜,寧缺也挽弓瞄準了他一夜。
寧缺可以看到世間各處發生的事情,他可以看到葉紅魚從山崖間跳下,可以看到夏宇怒殺隆慶,可以看到葉青自焚,也可以看到皮皮痛苦流涕。
但是,他卻無暇顧及他們,因為,他麵前的這個人很強。
因為他是道門第一人。千年以來,道門的第一人。
昨日,三師姐和大師兄和葉紅魚去了桃山,三師姐被趙觀海以及他手下的道門南海分支困住,大師兄看到酒徒。葉紅魚被觀主的師弟和掌教圍攻。
夏宇去了宋國都城,想要救下葉青和皮皮三人,但是,長安沒有人守著,所以,寧缺回來了。
他一回來,便看到了轉瞬間出現的觀主。觀主離開桃山,突然出現在長安,讓所有人都驚訝,對方雪山氣海被廢,為什麼能夠複原如初?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觀主到底為了什麼。
世間所有人都知道,葉紅魚和葉青不能死,不然道門便不複存在了。
可是觀主還是下令困殺了葉紅魚,圍剿了葉青。
觀主不在意道門的分裂,便表示對方很有信心,可以在沒有道門的情況下戰勝書院,可是他哪裡來的信心?
寧缺現在很不安,因為一切都沒在他的計算之內。
忽然,觀主向東方海畔看了一眼。
從昨夜到此時,觀主始終沒有說過話,這時卻忽然開了口
“你說你想和這個世界談談,我剛好也想和你談談。”
寧缺想和這個世界談談,便是想和觀主談談,觀主想和寧缺談談,也是和這個世界談談。
觀主此時的力量正在恢複,他將再一次變成這個世間最為強大的存在,他開口的第一句,就很簡單,卻很讓人震驚
“葉青死了。”
無論是被他殺了,還是自殺,葉青就是死了。
寧缺也沒有問什麼細節,而是沉默了很久。
他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隻是歎息然後笑了起來
“那麼,葉紅魚也死了嗎?”
寧缺知道,西陵想要葉青死,那麼必須先解決掉葉紅魚,昨日,葉紅魚前玩桃山,便是為了保全葉青,現在,葉青死了,葉紅魚又怎麼可能活著。
觀主靜靜看著城頭上的寧缺,然後開口
”我不知道。“
觀主的聲音很輕,輕到此時的寧缺如果不是將精神都集中在觀主身上他也不會聽清。
不知道,是說不知道為什麼寧缺會問這個問題,還是說葉紅魚是否死去觀主也不知情?
觀主微微抬頭看向天空
”按理說,她應該是死了,我也看不見她了,那麼她死了才對,可是,我卻有種感覺,她還活著。“
觀主是現在這個世界上修為最接近昊天的人,冥冥之中,他可以感知到這個世界上的一些真相,就比如葉紅魚是否死去。
那麼葉紅魚死去了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的,那麼觀主為什麼看不見她呢。
自然是和夏宇有關了。
葉紅魚從長安出發的時候,夏宇便讓山山跟著了,山山吸收了天女留下的本源之氣,身上的的修為已經變得神秘莫測,或許不會是觀主酒徒之類的對手,但是,保命還是可以的。
當然,夏宇讓她前去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當山山醒來後,夏宇便發現,他無法在看到山山了。
不僅僅是夏宇,大師兄也看不到山山,夏宇覺得這和本源之氣有著一些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