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哭!”
可是桑桑此時並沒有什麼神力,即便她的言談形容間,依然神威如海,莊嚴無比,但是,剛剛初生的嬰兒,哪裡能感覺到什麼威嚴?
於是桑桑的嚴厲變得沒有什麼用處了,這讓她更加的煩惱了。
這個時候,寧缺輕輕的從大黑馬上取下了兩個孩子,輕輕的抱在懷中,就好像是以前小的時候,抱著桑桑一樣。
寧缺的手臂很是柔和,微微彎起。
兩名嬰兒明顯也覺得舒服了很多,哭聲漸低。
當然,光是這樣是不夠的,孩子才剛出生沒有多久,而出生到現在他們還沒有進食過一點食物呢。
於是,寧缺抬頭看向桑桑,這一看,讓桑桑有些發愣。
她慢慢的記起了,在很久以前,寧缺不知從哪裡弄來了米糊,用嘴一口一口喂給自己吃。嬰兒是要吃米糊的,沒有米糊,那麼就要吃奶,或者反過來說也行。
於是她麵無表情的從寧缺的手中接過了嬰兒,解開了染著血的衣裳,開始給孩子喂奶。
大黑馬和青獅,早已避開。寧缺沒有避開,自己的老婆,有什麼可避諱的。而桑桑對於寧缺沒有避開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好像一切就該如此一樣。
看著懷中拚命吮著奶的兩個孩子,桑桑的眼神有些微惘,因為這個畫麵證明她真的越來越像人類,無論是喂奶這件事情,還是有奶可喂。
兩個孩子吃飽後重新入睡,她將孩子遞給了寧缺,穿好衣服,望向碧藍的天空某個方向,從懷裡取出那塊算盤,手指看似無意地撥弄著,沉默了很長時間。
寧缺將兩個孩子係在大黑馬馬鞍的兩側,看向桑桑,眼中的神情好像是在詢問桑桑,接下來應該怎樣走,怎樣才能避開有可能追過來的酒徒或者觀主。
桑桑看向西北的天空,她記的那裡有著一顆星星,她喜歡叫它天狼。
“就去那裡。”
天空西北方向有天狼星,人間西北方向有座小鎮。
那裡是酒徒和屠夫隱居的地方,以前世人都不知道,如今,全世界的修士都知道了,因為就在這座小鎮,書院設計殺死了屠夫。
桑桑此時很危險,她就像是西遊記中的唐僧一樣,隻有神格,卻沒有剩下什麼神力。在酒徒,觀主,夏宇這樣修為的的修行者眼中,便是最大的誘惑,那種級彆的大修行者,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殺死她的,比較幸運的是夏宇念到以前的舊情,沒有對桑桑出手,反而在桑桑最危險的時候,拚命保護了她。
但是,此時的桑桑還是很危險,而長安城又太遠,歸程是很不安全的。
所以,她打算去那座小鎮。
她要做一些事情,讓這個世間對她有著不好的想法的人從新掂量一下自己,換句話說,就是桑桑此時要殺雞儆猴了,至於那隻雞,從她前往的方向來看,不難猜出,便是酒徒。
小鎮在宋燕交境處,現在很是荒蕪冷清,唐國新組建的東北邊軍,已經攻入燕國腹地,據說已經圍困成京城長達十日時間。逃難的隊伍早已越過小鎮,向更南的地方湧去,隻留下了一片狼籍廢墟。
鎮上以前有著一間肉鋪,如今關門了。還有這一間書畫店,如今也關門了。據說,它們的老板都死了。
死在幾年前的一場爭鬥中。
肉鋪的老板是屠夫,而書畫店的老板,是朝小樹。
許多年前的一場雨夜中,在長安的臨四十七項的一間賣字的店鋪前,寧缺和朝小樹第一次合作,一起殺死了長安中的很多人。
那一夜,朝小樹來到老筆宅,寧缺背著刀便跟他去殺人,兩個人殺完人後,桑桑給他們一人下了碗煎蛋麵。
可惜的是,此時,這裡已經沒有人了,當年那個將性命交給寧缺的人,也不在了。
長安魚龍幫的朝二哥不在了,不會在有人輕聲的對著寧缺喊著小老板了,也不在會有人抱著一柄青鋼劍便和唐王請辭了。
長安雁鳴湖畔的宅子的戶主現在的名字還是朝小樹,魚龍幫現在的幫助也還是朝小樹,即便他早就說了自己不再是幫主。
站在書畫店門口,寧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朝小樹和書院的計劃他是知道的,不過,在朝小樹死的時候,他沒能阻攔,如果是現在,他或許還樂意讓桑桑救下他,可以,一切都晚了。
其實,這座小鎮的書畫店不是沒有人了,裡麵還有這兩個人,他們是二師兄的弟子,書院如今最小的兩位弟子,張三和李四。
他們當年隨朝小樹一起來到這裡,為的便是殺死酒徒或者屠夫。屠夫死了,朝小樹也逝去了,他們卻沒有離開,當年和屠夫的戰鬥,他們沒有出手。
如今,朝小樹不在了,他們還留在這裡,便是因為,酒徒也需要一個人監視。
屠夫死後,酒徒便一直想要對書院出手,但他本人卻躲了起來,沒有再回到這裡,不過,張三二人都認為,酒徒會回來的,到那時,就需要一個人去告訴書院,酒徒在這裡。於是,兩個人留下來。
桑桑牽著大黑馬走到鋪前,張三正在打開店門。張三和李四看到了寧缺和桑桑,自然也是知曉了桑桑的身份。
於是臉色瞬間變白,驚慌失措,不安到了極點,看到馬鞍畔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又有些茫然。
桑桑看向兩個人,想了想,說道
“這是你們……小師弟和小師妹。”
書院後山有第三代,大師姐是司徒依蘭,之後是小棠,林婉兒,蕭遙,唐嘯,蘇泠幾人,接著便是張三和李四,寧缺生的兒子女兒,理所當然便是小師弟和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