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夜的逍遙生活!
讀書人在書院待了很多年,除了夫子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甚至沒有人知道讓的姓名是什麼,今年究竟有多大。
從小師叔軻浩然開始直到寧缺,後山的人們隻知道老書生一直在這裡看書抄書讀書背書,風雨不輟,萬事難擾。
所以,書院的人稱呼他為讀書人,書院的讀書人。
讀書人一直都住在後山崖洞之中,這裡存放著書院中那些珍貴無比的古籍孤本。
崖洞很高,上方有鳥飛進飛出。崖外緩坡上有座二層木樓,樓前有方書桌,書桌後麵有位頭發花白的老書生。這便是讀書人了。
而這裡,其實也可以說是真正的二層樓,每一位夫子的親傳弟子都曾來過這裡拜訪讀書人,得到讀書人的一句兩句提點。
觀主站在書桌前,看著那名老書生,聞著刺鼻的墨味與黃州芽紙的味道,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笑了起來,有些感慨。
這才是書院。
書院,書海所在的地方,也隻有這座藏在山中的二層木樓才能夠承擔起書院二層樓之名了。
“你好。”
觀主對讀書人行禮說道
隻不過,對於沉迷於書海的讀書人來說,是不會聽到觀主的話的。
讀書人隻是左手拿著卷舊書,右手提著根半禿的毛筆,嘴裡喃喃念著什麼,偶爾落筆在紙上寫幾個字,似是在做批注。
賭徒好賭,屠夫好殺,酒徒好酒,那麼,讀書人好書也是必然的事情了。
觀主見讀書人沒有理會他,不禁加大聲音問道
“老先生,您有沒有看見一卷舊書?”
觀主的聲音很大,而且其中還動用了少許的念力,直接將沉浸在書海中的讀書人震醒。
讀書人神情惘然的抬頭望向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片刻後,讀書人清醒了過來,因為被打擾讀書而莫名憤怒,眉毛亂動。
對此,觀主並沒有生氣,像讀書人這樣一輩子都在讀書的人,是很值得尊敬的,即便是觀主,也不會為了這樣的小事去埋怨讀書人。
觀主怕讀書人年歲過大,沒有聽清自己問的話,抬起手邊比劃邊問道
“一卷很舊的書。”
對此,讀書人皺起眉毛,認真的想了想,提起手裡半禿的毛筆在硯裡蘸飽了墨汁,然後在黃州芽紙上認真地寫了一個字,落筆鄭重如山。
那個字墨跡淋漓,意滿神足。
一個“書”字。
讀書人很是認真的將那墨跡未乾的紙遞到觀主身前
“你要的書。”
觀主靜靜看著這張紙。看著紙上那個書字,沉默片刻
“有些意思。”
然後伸出手接過這張紙,動作很緩慢,鄭重如山。
真的很緩慢,就像一座山在移動,又像是天空在雲的上方轉過,不知道過了多久,指尖才與微糙的芽紙邊緣接觸。
在觀主指尖觸碰到紙張的那一刻,微黃的紙張突然燃燒起來。
紙張慢慢燃燒。火苗向著兩麵蔓延。邊緣儘成灰燼,直至將要燒到他們的手指,觀主沒有放手,讀書人也沒有放手。
觀主看向讀書人,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開口
“我也看過很多書。雖然不像你這樣愛書如癡。不眠不休地讀書不輟。但我活了太長時間。所以看的書並不比你少。”
時間是一個很強大的東西,也是一個很無情的殺手。
在時間麵前,可能一名強大無比的高手,會孤獨的死去,也可能一名默默無聞的小卒,會變成一名絕世的高手。
在時間的作用下,很多東西都會發生改變,沒有什麼是在時間的作用下不會改變的,如果有,那就是時間的本身。
讀書人看向手中的那張燃燒的紙,不禁沉默了。
“為什麼這卷書不在長安城裡呢?嗯,那時候還無法確定寧缺能不能回到長安城,他不在的長安城,確實不如書院安全。”
觀主看向讀書人,很是平靜,平靜的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很渺小的故事一樣。
“李慢慢把那卷天書交給你保管,很正確,可惜沒有意義,因為……書生最終百無一用。”
話音落下,紙張燃燒完畢,讀書人的手指裡什麼都沒有剩下,灰燼緩緩落下,落在他的鞋上,觀主的手指裡,卻還有一角黃紙殘片。
這場觀主和讀書人之間的戰鬥分出了勝負,就好像觀主和大師兄之間的戰鬥一樣,無論什麼樣的戰鬥,總會有分出勝負的時候的。
讀書人轉頭看向自己身前書桌上如山般的書籍,如海般的硯池,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從懂事開始,這是第一次對讀書這種事情產生了懷疑。
觀主負手走進崖洞,看著崖洞兩側高約十餘丈的書架,看著上麵密密麻麻,浩瀚難閱的千萬冊書籍,輕輕揮動衣袖。
一陣清風自青衣袖間出,在崖洞裡並不緩慢卻輕柔的吹拂,那些書籍上積著的灰被儘數拂落,然後送至角落裡,剩下一片乾淨。
觀主慢慢的走上台階,來到一排書架的前麵,那裡有著一本書,而觀主做的便是將這本書抽出來,就好像是一個想看書的人隨意抽出一本書來看一樣,沒有做出什麼特彆的選擇。
那本書上麵沒有名字,翻開後裡麵也是一片空白。
這本書便是觀主先前感受到類似天書氣息的書,可惜,它不是天書。
觀主憤怒了。
他回過頭看向讀書人,聲音變得很是可怕
“天書到底在哪?”
讀書人沒有開口,因為,已經不用他開口了。
因為,真正持有天書的人來了。
夏宇終於來到了這座崖洞的外麵,身上的傷勢,已經接下來要進行的戰鬥需要保留狀態,讓夏宇來的晚上一些,不過,還算是及時,至少。讀書人沒有出現什麼危險。
夏宇對著觀主行禮,微微一笑。
“前輩又何必為難一位專心讀書的老人呢?”
觀主看向夏宇,在剛剛夏宇來到這裡的時候,他才感知到夏宇身上天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