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夫子教授他的時候,也曾經傳授過一些粗淺的毒物學。
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也曾經抓過活的毒蜘蛛,在巫戰的授意下,對巫鐵進行過初級的生活訓練。
這些可惡的毒物,有可能出現在石堡的任何一個角落,每個人都要提高警惕,隨時警惕這些毒物的動靜。
接受過相應的教訓,所以這隻黑寡婦一叫,巫鐵就被驚醒了。
腦子裡空蕩蕩的。
眼前似乎有無數的黑影在盤旋,有大片血光在翻滾,有無數重疊的白色臉龐在飄來飄去。
身體僵硬,冰冷,沒有半點兒力氣。
生命好似正在急速的撤離這具身體。
巫鐵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他張大嘴,艱難的呼吸著,卻不能感受到任何氣息。
毒物就在他腳下,相距不過半米,毒物的頭顱和臃腫的腹部炸碎了,幾條拇指粗細、尺許長的腿兒卻保存完好。
巫鐵猛地閉上嘴,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
腦子裡完全一片空白,隻有生存的本能控製了這具身體。
他猛地坐在了地上,這個動作就幾乎耗儘了他最後一絲力氣。他艱難的抓起一隻蜘蛛腿兒,張開嘴,咬住斷折的蜘蛛腿外一條白肉猛地一拉。
說不出什麼滋味,也嘗不到滋味。
一根蜘蛛腿兒,兩根蜘蛛腿兒……
不知道吃了幾根腿兒,巫鐵肚皮裡有了一絲熱氣兒,他猛地倒在地上,躺在河邊苔蘚地上睡了過去。
過了短短半刻鐘,一條巫鐵胳膊粗細,大概兩米多長,通體漆黑的黑曼毒蛇陰險的向巫鐵遊了過來。
毒蛇小心翼翼的靠近巫鐵,十米,五米,半米……
毒蛇張開嘴,四顆猙獰的毒牙上一點點劇毒的毒液滲了出來。
毒牙逼近巫鐵,正要咬下……
數千米外,小山包上,不大的土包突然迸裂了拳頭大小一塊,拳頭大小的一塊泥土瞬間氣化。
一縷紅光閃過,毒蛇的蛇頭整個消失了。
毒蛇的身軀劇烈的跳動起來。
紅光又閃,毒蛇被切成了三十幾段。
每一段蛇身隻能攤在地上蠕動,再也不能對巫鐵有任何的威脅,也無法跳離巫鐵的身邊。
蠕動的蛇段上沒有任何血跡,傷口光滑,不見任何血水。
不知道多了多久,巫鐵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身邊肥美的蛇段,他本能的抓起一段蛇肉,狠狠的咬了下去。
半條蛇被吃得乾乾淨淨,他眼前一黑,又昏厥倒地。
被巫鐵咬開的蛇段中,有蛇血流出。
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好幾隻劇毒蜘蛛、兩三條毒蛇、一條灰岩蜥蜴就爬了過來。
這些足以輕鬆殺死巫鐵的家夥莫名的倒地,莫名的被擊殺。
尤其是灰岩蜥蜴死後散發出的氣息,標注這一片河灘上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獵食者。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再沒有一隻蟲豸靠近巫鐵。
巫鐵蘇醒,啃食身邊的食物。
昏厥,繼續昏睡。
不知道昏睡多久後,他蘇醒,再次進食。
這一段河道的水剛剛從地下水道中衝出,陰冷得很,使得河灘附近的溫度比其他地方低了很多。故而除了極少數凶悍的異種,也不見其他的蟲豸爬蟲在這附近活動。
正是因為氣溫陰冷的關係,死去的毒蟲、灰岩蜥蜴沒有太快腐爛。
等巫鐵啃掉了小半條灰岩蜥蜴的尾巴後,他終於站起身來。
在河邊衝洗了一下身體,巫鐵茫然的向四周看去。
穹頂上沒有熟悉的‘虛日’,那些夜光寶石散發出的光亮不比‘虛日’差到哪裡去。
身後是寬達數十裡的河道,水流緩和,偶爾可見水下有一絲絲波紋飛快的劃過。
巫鐵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但是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不安。
他向後退了幾步,儘可能的遠離河道。
轉過身,巫鐵看向了遠處。
到處都是怪模怪樣的植被。
巫鐵從未見過這樣的植被。
有些倒是和巫鐵熟悉的地米菇、白菇、大肉菇之類的作物相似,但是體積大了許多。
還有一些植被則是有兩三米高,枝椏繁多,巫鐵從未見過類似的東西。
不過這種古怪的枝椏植被比較少,東一顆西一顆的胡亂散布著。
身子晃了晃,雖然有了一點力氣,腦子依舊空蕩蕩的。巫鐵迷茫的眼神向遠處望去,腳步一動,就要隨意找個方向亂走。
一點極刺眼的閃光在遠處閃了閃。
巫鐵看到了那一點閃光,他呆了呆,腦子裡什麼也沒想,就這麼步伐沉重的向那閃光處走去。
地麵濕滑得很,生滿了肥厚的苔蘚,巫鐵走兩步摔一跤,走兩步摔一跤,短短幾千米的距離,他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勉強走到。
渾身臟兮兮的,更是摔得胳膊腿都麻木了。
渾身哆嗦著,巫鐵看著眼前百多米高的小山包,咬咬牙,順著山包爬了上去。
爬著,爬著,巫鐵突然被一個小土包絆倒,他一頭栽倒在地上,那個小土包晃了晃,一個圓滾滾的物件從土包裡滾了出來。
“咳,你踢到爺爺我的頭了!”巫鐵趴在地上喘氣,耳邊傳來一個極其僵硬的聲音。
“咳,聽得懂爺爺我的話麼?”那聲音近在咫尺,幾乎是湊在巫鐵的耳朵邊在大叫大嚷“你小子蠻有點恒心嘛……本來,你要是半路就不願意走了,爺爺我可就放著你不管了。”
“這幾天,為了你小子的這條小命,爺爺我可是嘔心瀝血啊,比照顧親孫子還要用心……當然,爺爺我沒有孫子,可是這沒關係……你們,都是爺爺我的孫子!”
巫鐵喘著氣,艱難的抬起頭來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身體猛地一抽,眼前一黑,又昏厥了過去。
這一次,他是被嚇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