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錄!
巫鐵、鐵大劍站在營地外,慎重的看著麵前翻滾的黑紅色霧氣。
霧氣帶著一絲熒光,一閃一閃的。
霧氣的質地很怪異,好像無數片薄薄的、薄到不可思議的雲母片層層疊疊的拚湊而成,熒光閃爍時,籠罩整個營地的雲霧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正在孕育雷暴的烏雲。
“不是好東西。”巫鐵皺著眉頭冷哼了一聲。
“有點像是,蜃氣……”巫女歡快的踢踏著兩條小短腿,捧著一條烤蜥蜴腿吃得很開心。小嘴被烤肉塞滿,她很艱難的才說出了這幾個字。
巫鐵點了點頭,他才不管巫女是怎麼知道這是什麼的。
這丫頭來路詭秘的很,不過,巫鐵已經在心理上初步接受了她對自己的稱呼……好吧,自家的小丫頭,多古怪也得養著啊。
蜃氣?
老鐵傳承的知識中,一些相關的粗淺記載流了出來。
巫鐵點了點頭,這似乎還不僅僅是蜃氣,蜃氣隻是製造幻象,而這一層濃密的霧氣中,似乎還蘊藏了更加不好的力量。
似乎是毒氣的樣子,反正,不是好東西。
一條人影步伐沉重的走了出來,駐地內鴉雀無聲,沒有半點兒聲音傳出來,這人影走出來的時候,他的步伐重重落地,同樣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巫鐵挺起了長槍。
鐵大劍握緊了長劍。
魔章王帶著一絲怪異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霧氣籠罩的範圍。
他還在霧氣籠罩中時,哪怕他距離霧氣邊緣隻有一寸遠,巫鐵眸子裡噴出絲絲火光,依舊無法透過那薄薄的霧氣看清他的長相。
但是一步邁出了霧氣籠罩範圍,巫鐵瞬間看清了魔章王的樣子。
帶著一絲怪異的笑容,臉上淚如雨下,他在笑,也在哭,一股讓人絕望、讓人心碎的悲涼直透巫鐵心窩,讓他的情緒也變得異常的滴落。
“幫我。”魔章王‘咚’的一下跪在了巫鐵麵前,重重的一腦袋磕在了地上。
“怎麼幫你?”巫鐵肅然看著魔章王。
“殺光裡麵的人。”魔章王低沉的哭泣著“殺光他們,幫我殺光他們……我已經躲了他們這麼多年,我被他們好幾次差點殺死,我已經躲了他們這麼多年……”
“他們可以殺我,為什麼要殺這麼多無辜的人?為什麼要殺死團長?為什麼要殺死……殺死那些可憐的、沒有半點兒危害的孩子?”魔章王聲嘶力竭的哀嚎著“他們……都該死啊……”
他臉上的皮膚和肌肉急驟的拉開,他的眼角拉扯到了兩耳邊,他的眼珠差點從眼眶裡噴了出來。
他聲嘶力竭的尖叫著,渾身劇烈的蠕動著,猶如瀕死的章魚觸須一樣蠕動著“他們……都該死……”
巫女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艱難的吞下了嘴裡好大一塊肉,雙手捧著烤肉,怔怔的看著魔章王。看了許久,許久,她才低聲的歎了一口氣,很深沉的歎了一口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巫女低沉的念誦了一句異常優美的句子,然後抱著烤肉,繼續的啃了起來“你們成年人的世界啊……真是……”
巫鐵曲起手指,狠狠敲了一下巫女的腦袋。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巫女下這麼重的手。
小屁孩子,裝什麼深沉呢?
要裝深沉的話,你就裝你的前輩高人……乾嘛裝小孩子扮嫩……這種事情,巫鐵不能忍。
“我們進不去。”巫鐵不問魔章王前因後果,不問誰是誰非,隻問如何進去這一團霧氣殺人。
時間流逝,巫鐵已經成熟了很多很多。
在他心裡,魔章王歸屬為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當他被人欺負的時候,先護短再說道理。
而且,他不認為三連城的這些家夥是好人。
是好人的話,他們乾嘛勾結六道宮的人來圍攻巫鐵呢?
不管和三連城的這些倒黴家夥是否有關,反正巫鐵將自己剛才被圍攻的賬,已經算在了他們頭上,不管是否和他們有關係,反正一定和他們有關係。
“真是個狗日的世道。”巫鐵低沉的歎息了一聲……這種歎息,他在過去的幾年時間內,經常聽人說起。
魔章王手指一點,他的手指驟然拉長到了數米長短,柔軟的手指在巫鐵、鐵大劍和巫女的肩膀上輕輕一點。一絲絲熒光在巫鐵三人的肩膀上縈繞,迅速覆蓋了他們全身。
“有了我做的標誌,我噴出的這團毒氣不會傷害你們。”魔章王似笑非笑的看著巫鐵,眼角血淚不斷流淌下來“我第一次知道,我居然還有這樣的本領……”
“我被灌了一瓶美人酥,我居然就能吐出性質相近的毒霧……嘻,下次我試試,多服用一些劇毒的毒液,是不是,我也能噴出類似的東西來?”魔章王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霧氣中。
巫鐵向鐵大劍按了一下手掌,示意他在外警戒。
巫女搖晃著風雲幡,一絲絲陰風無聲無息的環繞著巫鐵和自己。有了這一層陰風屏障,就算是那些霧氣有害……應該也無法靠近巫鐵和巫女。
巫鐵走進了霧氣。
一如魔章王所言,霧氣碰到他身體表麵的熒光就急速分解,絲毫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巫鐵放心了,他大踏步的向飄零劇團的駐地內部走去。
所過之處,好些身穿銀色甲胄,背上披著血色披風的戰士倒在地上,他們的麵孔暈紅,一個個低聲的呻吟著,他們努力的掙紮著,好些人艱難的活動著四肢,但是他們根本無力站起。
魔章王噴出的這一口毒霧,是他神通覺醒時,受到美人酥的刺激而噴出的一種性質相當的神經麻痹性毒劑。這些修為都在感玄境的戰士被毒性侵入體內,他們的身體機能徹底癱瘓了。
四周彌漫著一股臭味。
神經性毒劑讓這些戰士的機能失控,肚皮內的廢物上下齊噴,這種味道可想而知。
巫鐵不願意臟了白虎裂,他從地上撿起了兩柄三連城戰士丟下的長劍,運劍如風,不斷切開躺在地上這些戰士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