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巫鐵坦白他之前的遭遇,證據呢?
那些寶瓶裡的星力精華當然是妥妥當當的證據,但是這些證據,扳不倒羲奇。
出麵的人是木先生和羅麟……
更不要說,巫鐵就算拿出這些星力精華,又能如何?
巫鐵自己都能想到一百種反誣自己的說法……甚至,隻要幽若出麵,輕飄飄的問候巫鐵一聲,就能將勾結大晉神國的黑鍋死死的扣在巫鐵身上。
所以,巫鐵聰明一點,他絕對不能拿出那些星力精華做證據。
他再聰明一點,那些人族靈魂結晶,那些三皇精血,更是不能拿出來。有了這些東西,羲奇更能反誣巫鐵,將殘害人族同胞、勾結大晉邪魔的罪名輕鬆甩給巫鐵。
除此之外,巫鐵彆無證據。
他拿羲奇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而羲奇作為一路主帥,他想要怎麼炮製巫鐵,想要怎麼炮製巫家,都輕而易舉。
刑天鱔打開獸皮軍令看了一眼,他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我們巫家,向來隻是在遊獵營廝混……”
羲伶冷聲道“遊獵營,也是奇帥麾下營頭……遊獵營所屬,也要聽奇帥的命令。服從軍令,或者,軍法從事。要麼策應正兵營的進攻,要麼,你巫家就是不遵軍令,休要怪奇帥心狠。”
十幾條巨大的方形飛毯從後方山嶺中飛出,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
羲伶指了指那些飛毯,冷聲道“這些飛毯,供你巫家調兵遣將。總之,今天午夜之前,你們必須趕到鎮魔城外……軍令如山,你巫家千萬不可自誤。”
冷笑了幾聲,羲伶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衣衫上黏著的血痂,一層靈光閃爍將血痂燒成一絲青煙,羲伶腳下大片雲氣升騰而起,帶著幾個同僚向大裂穀的方向飛去。
“莫名其妙,羲奇的正兵營過往的討伐大戰中,都唯恐我們爭功,隻管甩開我們單獨乾。”刑天鱔拿著獸皮軍令喃喃道“這次見了鬼了,怎麼會想著讓我們巫家去策應,去分功?”
巫鐵沉默了一會兒,他分開人群,走到了刑天鱔身邊“鱔祖,我這裡,有些事情,得和你還有蝶祖說說。”
巫鐵強拉著刑天鱔和玄冥蝶到了一處坍塌了大半的石樓中,將他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所有遭遇一一說了一遍。
刑天鱔和玄冥蝶的臉色變得很精彩,然後同時冷笑起來。
當巫鐵將他搶來的那一百多個寶瓶,還有六十四塊靈魂精華,一百二十口冰棺掏出來作證後,刑天鱔氣得麵皮發黑,玄冥蝶則是氣得渾身都哆嗦起來。
“羲奇……這賤種……他,他,他……”刑天鱔握緊了大斧頭。
“我們拿他沒辦法。我們沒有證據。”巫鐵冷聲道“甚至,我們將我手上的證據丟出去,我們會變成勾結邪魔的最大嫌疑人。而且,大晉神國那邊,可以輕鬆的將黑鍋扣到我頭上。”
刑天鱔暴躁地低吼了一聲“有了這麼多星力精華,夠幾十萬崽子淬煉身子骨的……咱們什麼都不管了,這次的星光淬煉也不搭理了,帶著娃娃們回去就是。”
巫鐵和玄冥蝶同時用看白癡的目光看向了刑天鱔。
“回去,怎麼回去?軍令如山,軍法無情。”巫鐵輕歎了一聲。
“我們敢回去,羲奇就敢動用伏羲神國的力量對付我們巫家。”玄冥蝶幽幽道“我們明知道這是一個坑,但是我們……想要繞開也難。”
“我們真要去鎮魔城?”刑天鱔鼻孔裡噴出兩條熱氣,在地麵上轟開了一個尺許見方的大坑。
“趕緊向老祖們問一聲吧。”巫鐵無奈的攤開了雙手“或許,我們覺得難處理的事情,在老祖們看來,就是這麼回事呢?”
小半個時辰後,鐵血第一城中最後一點守軍被徹底殲滅,刑天鱔等人化身巨人,乾淨利落的將整個鐵血第一城轟成了一個深陷地下數百裡的大坑。
十幾張長寬裡許的飛毯騰空飛起,載著三萬巫家兒郎,載著龐大的旱魃巫壇,一路向著鎮魔城飛去。
一路無話,這些伏羲神國秘製的飛毯速度極快,趕在午夜之前,巫家大軍終於來到了鎮魔城千裡之外的大山深處。
四周都是最矮都有萬丈上下的大山,一片片飛毯懸浮在半山腰上,上麵密密麻麻擠滿了伏羲神國的戰士。
其中規模最大的六百張飛毯上,儘是全副武裝、裝備精良的羲奇正兵營所屬。
其他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飛毯上,則是來自上千個大小部族,奉伏羲神國命令前來參加討伐戰的部族戰士。
一張長寬十裡的飛毯上,正中擺放了一張碩大的金色條案,麵色肅穆的羲奇坐在條案後,正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站著的眾多部族統領。
刑天鱔、玄冥蝶帶著巫鐵也混入了人群中,冷眼看著坐在那裡,被眾多伏羲神國將領和高階修士環繞的羲奇。
一名身高五丈開外,通體黑色鱗甲,龍頭人身,額頭上生了一對兒暗金色龍角的龍人壯漢站在所有部族統領的最前麵,正甕聲甕氣的朝著羲奇大吼“總而言之,不給我們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就算奇帥你發了軍令,也彆想我們跟著你去送死。”
“鎮魔城,那是我們能打下來的麼?如果是伏羲神國正兒八經的神國正編神軍出動,我們自然樂得跟著撿便宜……但是,不是我們小看了奇帥你……奇帥你統轄的都是什麼三皇營、奇兵營、異士營、遊獵營這樣的外來營頭,自家的正兵營,根本就不是神國正兒八經的主戰正兵……”
“奇帥,你哪裡來的膽氣,憑你一人之力,攻打鎮魔城?”
羲奇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裡,淡然道“本帥,不求爾等出戰,隻要在後方策應則可……本帥麾下大軍,自然會攻下鎮魔城,這一點,毋庸擔憂。”
羲奇說話時,目光猛地在刑天鱔、玄冥蝶、巫鐵臉上掃了一下。
刑天鱔、玄冥蝶沒甚感覺。
巫鐵則是感覺自己麵皮上好似被劈了一刀,隱隱有一種直透骨髓的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