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客人們同時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他們知道,金雀樓的這小二最是刁滑不過,在故意下套子坑人了!
白芒山的千年白花蛇,那是修成了大神通的妖物,而且白花蛇在白芒山中,那是一個極大的妖物部族,甚至金花州的州主,都默許了他們的存在。
千年白花蛇,那是三年前金花州城的城主寡人有疾、不可對人言的寡人有疾,他在黑市上放風,求一條千年白花蛇泡酒以醫治他那見不得人的毛病兒。
金花州城的城主大人,在金花州也是排名前十的大人物,他給出的報酬不是一百萬兩黃金,而是一百萬塊元晶!
而元晶對黃金的兌換比,向來在一比一百甚至是一百二十左右。
這消息,滿金花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不知道的,這金雀樓的小二,是有意要坑人哪!
不過,坑的是這種野蠻粗俗的北方蠻子……嘿嘿,賞心悅目嘿!
巫鐵皺起了眉頭,很用力的摩擦著光溜溜的頭皮“一百萬兩黃金?千年白花蛇?嘿,嘿嘿,這錢,這麼好賺?”
另外一個小二站在一旁,很俏皮的說道“大爺您隻要能帶回來一條千年白花蛇,黃澄澄的一百萬兩黃金,咱家掌櫃的馬上掏出來!”
“哎,這位爺,咱們金花州城裡麵,一套五進五出的大院落,也就十萬兩黃金的價!有了一百萬兩黃金,您這輩子就可以躺著享福了。”
小二的這話說得惡毒。
一套五進五出的大院落,這樣的院落配齊了仆役、護衛、家丁、侍女什麼的,每年的花費起碼是幾萬兩黃金。一百萬兩黃金,花不了三十年就得乾淨溜溜。
千年白花蛇,那絕對是胎藏境的大妖。
能夠獵殺千年白花蛇的,肯定是胎藏境的高手。
胎藏境的高手拿著一百萬兩黃金花費一輩子?
這小二是在詛咒巫鐵死得快,最多再活三十年!
這話惡毒,滿大廳的人都聽出了裡麵的味道,好些身穿長衫、一身文氣的客人紛紛捂嘴偷笑。
巫鐵故作不知。
他雙手用力的連翻摩擦著頭皮,大咧咧的說道“小二,你可得給我說,那千年白花蛇,長什麼模樣啊!”
酒樓外,雪下得越發大了。
一個身穿黑色金錢紋的員外袍,頭上帶著四方暖帽,手裡拎著一條皮繩,牽著兩條烏雲壓雪小獵犬的肥胖中年,在四個家丁的簇擁下,慢悠悠的順著大道來到了金雀樓門前。
抬頭看看天,肥胖中年喃喃道“豐年好大雪,好征兆,好兆頭,好好好,當飲一杯……去,街對角秦雲閣,叫兩個姑娘來唱曲子。”
兩個金雀樓的小二已經麻溜的拉開了一樓大廳的大門,點頭哈腰的向肥胖男子不斷行禮“胡老爺好,給胡老爺請安了,胡老爺您今天,還是大樓靠窗的老位置麼?嘿,天寒地凍的,給您上個香炭爐子?”
身高一丈二尺左右,腰圍大概能有一丈開外,麵如銀盆,兩撇嘴唇好似塗了朱砂,紅彤彤頗為紅潤的胡老爺輕輕的哼了一聲,邁步走進金雀樓,拉著兩條小獵犬團團向大廳裡的客人抱拳行了一禮。
“嘿,諸位中午好哈……這雪,有點意思!嘿,炭爐子?老子如今老當益壯,一晚上起碼還能把新納的第一百二十七房小妾折騰十二三回的,這點寒氣,要什麼炭爐子?”
胡老爺笑得很燦爛,隨手給了剛才說話的小二輕輕一耳光,然後往他懷裡丟了一錠能有十幾斤的金錠。
“少廢話,按照老子的愛好,六個八的席麵兒,操持著……嗯,還是一百年的白蓮釀,不許摻水,否則小心老子把你娘收回府裡去!”
滿大廳的客人都笑了起來。
就有幾個一臉油滑氣的中年男子放聲調笑“小二,胡老爺做了你乾爹,你就發達了不是?”
“小二,趕緊跪下去,叫胡老爺!”
“胡老爺,咱家老娘年僅九八,正正是七十二歲大好年華,您不如收了回去?”
滿堂哄笑,空氣中都洋溢著市井特有的歡樂氣氛。
巫鐵也咧開嘴,憨頭憨腦的笑著。
他歪著腦袋看著胡老爺,而胡老爺也注意到了坐在大廳正中一張桌子上,身高比身邊人魁梧了一大截,粗壯了一大截的巫鐵。
胡老爺笑著向巫鐵點了點頭,目光很自然的從巫鐵身上滑了過去。
巫鐵咧嘴笑著,目光森森看向了那兩條烏雲蓋雪的小獵犬“嘿,好狗,好狗,能出三十斤好瘦肉!”
胡老爺的臉哆嗦了一下,氣急敗壞的狠狠瞪了巫鐵一眼,然後伸手狠狠朝著他一戳。
大堂內,立刻有幾個客人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指著巫鐵嗬斥道“無那廝,焉敢對胡老爺無禮?胡老爺的一條狗,都比你這等莽貨尊貴多了!”
“小子,我們盯著你……你要是敢在金花州城惹是生非,小心我們讓你生死兩難!”
“臭小子,這裡是金花州,不是你們北方蠻子的地方……說話做事,都小心些,不要連累了家人!”
巫鐵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翹起了一條腿,拿著筷子做成的牙簽在嘴裡一通亂挖,擺出了一副混不吝,完全不在乎的架勢。
這位胡老爺,就是令狐固。
令狐青青的長子,曾經的大晉東宮禁衛統領。
當年大晉東宮事變,故太子帶人反出安陽城。
那一夜,令狐固‘戰死’,從此消泯人前,令狐青青曾經為了這個嫡長子的亡故,足足有一年沒有上朝議事。
誰能想到,令狐固已經成了大晉東南金花州城裡赫赫有名的胡老爺。
他手中,掌握著令狐家最隱秘、最危險的一支力量。
狐尾!
靈狐之尾,可遮天下人眼目;靈狐有難,斷尾求生……這是令狐家壓箱底的手段。
天知道,司馬無憂花費了多少年,花費了多少力氣,才查出了這些消息。
巫鐵遠赴金花州,就是奉命對付狐尾,對付令狐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