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錄!
九曲溪堂,一片混亂。
三團烈焰混成一團,一根火柱衝天而起,四周地麵劇烈震蕩著,湖麵上掀起了大浪,烈焰卷著高溫從湖麵上掃過,‘嗤嗤’聲中,湖水水麵迅速下降了數丈。
烈焰、狂風衝到了三省堂外,三省堂中的竹林搖曳,一根根細竹放出淡淡光芒,一層柔韌的禁製護住了整個院落,狂風烈焰都沒能侵入院子裡絲毫。
附近的一棟棟樓閣、屋舍,全都亮起了或明或暗的光暈,大群高手從各處陰暗角落中衝出,一個個迅速的攀上了高處,站在一座座高樓、高塔的頂部,陰沉著臉看著前方火焰最刺眼的地方。
安陽城內外,有絕強的陣法禁製,任憑你修為通天,也無法飛行。所有的法修,都隻能依托體力爬上高處,站在高處眺望四方。
開始有法修念咒捏印,施展神通鎮壓地水火風,九曲溪堂附近儘是貴人彆院,駐紮了大量高手。數千法修齊齊發動,三名侍女自爆造成的破壞力剛剛擴散沒多遠,就被暴力壓製回去,強行禁錮在了方圓數十丈的範圍內。
原本第一氏一眾紈絝子弟嬉戲玩耍的精舍蕩然無存,地麵上被破開了一個直徑數十丈、深達百丈的大坑,坑內正‘汩汩’的噴出地下水,和高溫的坑壁一碰,大片蒸汽翻滾著升騰而起。
搭建在湖麵上的戲台已經煙消雲散,一群扭扭捏捏唱戲的女子早被汽化。到處都是淒厲的哭喊聲、怒罵聲,負責保護第一氏幾個紈絝子的護衛們一個個哆哆嗦嗦的站在遠處發呆,好些人被燒得焦頭爛額,卻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傷勢。
第一秀峰死了?
大晉神威殿殿主,神威軍的軍主,大晉三成將門的領袖,武力堪稱大晉軍方第一的第一軍的小兒子,被人當眾刺殺?
“救,救命啊!”大坑底部突然傳來了第一秀峰淒厲的吼聲“救命啊,我的胳膊,我的腿,爹啊,娘啊,救命啊!”
第一氏的護衛們猶如突然驚醒的獸群,瘋狂的撲向了被三個侍女自爆炸出來的大坑。他們手忙腳亂的架起遁光落了下去,不多時就攙扶著渾身血淋淋的第一秀峰還有幾個第一氏的紈絝子回到了地麵。
畢竟是第一軍的小兒子,最受寵的小兒子。被三個死士刺客近距離自爆來了一發,第一秀峰身上保命的底牌極多,居然隻是受了一些皮肉傷,連內傷都沒有一點。雖然看上去渾身血淋淋的很是恐怖,他身上的血,多是那些清流文臣家的紈絝子噴濺在他身上的。
其他幾個第一氏的紈絝子,他們也都是第一氏族中老人們的心肝寶貝,一個個身上都有保命的底牌,和第一秀峰一樣,他們當中傷勢最重的,不過是折斷了兩根手指。
在場的第一氏護衛有數百人之多,原本隻穿了普通戰袍的他們,此刻紛紛披掛上重甲,結成了小型軍陣,甚至放出了幾件天道神兵級的防禦秘寶籠罩四方,小心翼翼的護著自家的小主人朝第一氏的府邸方向行進。
他們剛剛走了沒幾步,九曲溪堂外的大街上,就突然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轟隆、轟隆、轟隆’……煞氣幾乎凝成了實質,滔天戰意化為一條肉眼可見的黑色怪蟒翻滾著朝九曲溪堂襲來。那些站在高樓上的法修們發現,一支身披黑色重甲的精銳軍隊,正順著大街飛速襲來。
“北苑禁軍……北苑禁軍……是誰調動的北苑禁軍?”這些法修都是大晉神國朝堂上的那些達官貴人的屬下,他們對朝堂上的風風雨雨自然是知之甚詳。
北苑禁軍,重組的三苑、十二衛禁軍之一,直屬皇室指揮的禁軍……眼前的這支北苑禁軍起碼有十萬人左右,他們突然出現在這裡,有皇族高層下達了調兵的命令?
可是不對,北苑禁軍直屬皇城兵馬司指揮,皇城兵馬司的大統領煊王司馬奕,不是這麼魯莽的人。而且九曲溪堂的刺殺案剛剛發生,那個喜歡在坐堂辦公的時候抓雀兒玩的司馬奕,怎可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
就算司馬奕反應再快,北苑禁軍也不該這麼快的出現在這裡。
三省堂小書閣中,司馬無憂猛地瞪大了眼睛,滿頭長發一根根的豎起“哈哈,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是誰調動的北苑禁軍?除了景晟,司馬芾,是誰調動的北苑禁軍?”
司馬無憂手中靈光閃爍,巫鐵從西南帶回來的大晉神國傳國玉璽從靈光中冒了出來。
司馬無憂抓著傳國玉璽,眸子裡寒光閃爍,他緩緩舉起傳國玉璽,似乎想要朝著虛空中印下去。但是印璽剛剛印下三寸,司馬無憂就強行止住了衝動。
“且等等,且等等。”司馬無憂眯起了眼睛“看看他們要做什麼,看看到底是誰做的。小李子,去,交待一下,儘量保下第一秀峰的小命……實在保不住,也就算了,第一軍,不缺這麼一個紈絝兒子。”
景晟公主手裡拎著七寶鑲嵌的水晶大酒壺,渾身戰栗的站在水晶宮中。遍地是血,到處都是血,她這些日子好容易招攬的那些青年將領,那些出身寒門,背景清白,對她忠心耿耿,可以任憑她隨意驅策,而且在三苑禁軍中掌握實權的青年將領們……
就在她的麵前,猶如豬狗一樣被一群莫名出現的刺客屠戮一空。
這些刺客,這些侍女,這些侍女居然出自她的公主府,是她公主府中的宮女!
景晟公主渾身發冷,寒意直透骨髓,一顆心幾乎都被恐懼徹底冰凍——她的公主府,她自詡為打造得猶如金湯城池一般,毫無任何紕漏的公主府,居然有這麼多宮女,是彆人豢養的死士刺客。
這些宮女,如果不是刺殺這些青年將領,而是刺殺她?
想想看,平日裡她在自家公主府中肆意玩樂,沒有絲毫防備的時候,這些宮女畢恭畢敬的在她一旁伺候著。她所有的隱私,所有的秘密,幾乎都被這些宮女看在眼裡……
都被這些宮女背後的主人看在眼裡。
景晟公主的毛孔內,一滴滴冰冷粘稠的冷汗不斷的滲出來,她哆嗦著,牙齒‘噠噠噠’的不斷撞擊著,她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幾個公主府的女官衝了過來,伸手想要攙扶景晟公主。
景晟公主突然尖叫了一聲,她腰間一抹粉紅色的劍光宛如蛟龍一樣呼嘯而起,一擊將幾個女官攔腰斬成了兩段。她歇斯底裡的尖叫著,猶如瘋婆子一樣跳著腳的尖叫起來“滾開,滾開,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到底是誰的人?滾開,滾開,不許靠近本宮,不許靠近本宮……”
一名被攔腰斬斷,正在地上掙紮抽搐的女官突然咧嘴一笑,極其詭異的笑了起來。
她的右手猛地揮動,一個精巧的琉璃瓶狠狠的砸在了景晟公主的臉上。這個琉璃瓶極其的纖薄,極其的脆弱,隻是輕輕一撞就成了粉碎,琉璃瓶內一點點粘稠的、散發出刺鼻氣味的汁液噴出,正正落在了景晟公主的臉上。
隻是一擊,景晟公主左邊臉頰上,巴掌大小的一塊皮膚驟然起皺、起泡、變色,然後噴出了血色的泡沫。這是一瓶腐蝕力極強的毒液,短短一彈指間,景晟公主絕美的麵龐就有一大半變得猶如惡鬼,一絲絲血肉所化的膿水不斷順著她的下巴滑落。
“啊!”景晟公主猶如瘋魔一樣尖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