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大殿的文武臣子紛紛起身,然後一個個口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猶如木頭人一樣站在班列中。偶爾他們當中,會有人挑起眼角,目光凶狠的朝著對麵班列中的某人深深的盯上一眼。
一個多月的混亂,文武臣子之間爆發了大量的衝突。
大晉神國,將門之間相互聯姻,文臣之間相互結盟,雙方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觸一發而動全身。一個多月的騷擾紛亂,文武臣子相互算計,早就演變成了雙方之間的直接對立。
七成的將門和七成的文臣打成了一團,剩下的那些中立派也彆想輕易脫身,被動或者主動的都卷入了紛爭之中。所以,九霄殿上的氣氛很僵硬,很冰冷。
司馬賢微微睜開眼睛,輕輕咳嗽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說道“諸位臣公嗬,朕自登基以來,也算是兢兢業業,一心為國……朕以為,就算不如開國太祖神皇,比起後世有名的幾位賢王,朕也是比得過的。”
司馬賢一開口,就是翻來覆去的嘀咕了小半個時辰。
滿朝文武起初沒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裡,後來漸漸地,所有人都凝神貫注的傾聽司馬賢在這裡囉嗦,逐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司馬賢的意思是說,他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天下人都說他是昏君,但是他自我感覺,在他的治理下,大晉神國也算得上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文武和睦、天下大治。
所以,他希望朝堂上的史官,還有文武大臣們,都能對他有一個公平、公正、好聽、悅耳的評價。
他更是隱晦的說明,他知道自己想要登臨神明境,大概是不可能的,胎藏境固然凝成了神胎,有極其悠長的性命。但是胎藏境不是神明境,胎藏境隔三差五會有災劫降臨,他始終是要死的。
他死後,他希望能夠有一個好聽的廟號,有一個好聽的身後名。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同時抬起頭,一臉驚愕的看著司馬賢。
滿朝文武也都猶如見鬼一樣看著司馬賢。
這家夥,是腦殼壞掉了吧?
沒事,沒事他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哪裡有做皇帝的,活蹦亂跳的在朝堂上討論自己廟號和身後名的事情?
看司馬賢往日為非作歹、胡作非為的模樣,他不是這樣的人啊!
“陛下……”公羊三慮沉吟片刻,從班列中走出,肅然向司馬賢稽首行了一禮“陛下啊,您今日……”
公羊三慮一句話沒說完,司馬賢突然七竅噴血,‘咚’的一聲從寶座上滾了下來,他一頭栽倒在地上,額頭撞擊龍案的桌子腿,發出極其響亮的一聲響。
司馬賢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極其艱難的抬起頭來,扯著嗓子歇斯底裡的吼叫著“朕……朕傳位東宮太子司馬芾……一應聖旨已經書寫完成……諸位臣公,諸位臣公……當忠心為國啊……”
‘哇’的一聲,司馬賢體內也不知道怎麼有這麼多的血,他一口血從嘴裡噴出,小碗口粗細的血柱噴出去百多丈長,在九霄殿光滑的金磚地板上劃出了一道極其慘厲的血色痕跡。
司馬賢昏厥了過去。
一眾老太監哭天喊地的衝了上來,七手八腳的攙扶起司馬賢,往他嘴裡塞了幾顆救命的寶丹,扛著他往後宮的方向去了。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同時驚呼“陛下重傷?是誰乾的?”
兩人飛快的對視了一眼,眸子裡是一模一樣的驚疑不定,是一模一樣的深深懷疑。然後兩人的目光同時閃爍,又同時挪向了一旁。
兩人心裡同時在問候對方的老祖母,這件事情不是自己乾的,那麼肯定是對方乾的。
兩人同時在心裡腹誹,真正想不到,這老貨看上去一副忠心為國的嘴臉,背後居然下手如此狠辣。
隨後,兩人同時開口“速速去找太子殿下……不管他在哪裡,正在做什麼,將他找回來!”
大晉皇都安陽城,東南角,有一處極其繁盛的坊市,東南西北的珍奇貨物雲集於此,水陸鹹呈,應有儘有,這裡出沒的儘是腰包裡鼓鼓囊囊的超級豪商,而豪商們喜好酒色,故而這裡周邊多青樓,更多絕色的女子日常出入,是安陽城一等一的風流場地。
堂堂大晉神國東宮太子司馬芾,正在這青樓雲集之地,當街袒露身軀,隻在腰間纏了一條小小的布頭,渾身塗滿了香油,和兩個身高體胖的相撲力士纏鬥。
兩個相撲力士身高丈五,體型如胖熊,遍體漆黑,渾身長毛,端的生得猙獰醜惡。隻是他們的修為有點低,不過是重樓境的水平。
如此越發顯得司馬芾通體膚白如玉,明光熠熠,不愧他玉幡杆的美名。
尤其是他相撲之時,動作跳躍如飛,以胎藏境的修為‘力壓’兩大重樓境,打得兩個相撲力士氣喘籲籲、滿地亂滾。
四麵八方無數大姑娘小媳婦揮動著粉紅色的小手巾齊聲歡呼,一個個目光如火,恨不得一口將這英俊非凡、神武如天神的俊公子一口吞下去。
令狐青青、公羊三慮帶著大群王公貴族,帶著大群宮廷太監氣喘籲籲的跑來時,就看到司馬芾一腳一個,將兩個相撲力士從擂台上踹了下去。
一群王公貴族的臉齊齊抽搐。
這是東宮太子麼?這就是大晉的東宮太子?
皇城內敲響了金鐘,勒令所有的王公貴族去九霄殿聚集,而他居然在這煙花之地炫耀身材!
一眾人陰沉著臉,將司馬賢的旨意向司馬芾宣讀了一遍。
司馬芾呆了呆,然後突然猛地原地跳起,‘噌噌噌’的翻了三個空心跟頭“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現在是大晉神國的神皇了?來人啊……速速清點國庫,看看老子有多少身家!”
“還有,傳旨,天下州治,速速挑選秀女,填塞後宮!”
“嗯,讓父皇搬出去住,城外給他找個莊園養著……他的那群老娘們,一起搬出去……二手貨,老子是不要的!”
滿朝文武,麵色鐵青,一個個氣得渾身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