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錄!
警鐘聲,從青丘宮內悠悠飄出。
過了大概小半個時辰,稀稀拉拉的,有資格聽到警鐘聲後進青丘宮議事的文武臣子們,總算是拖泥帶水的湊齊了人頭。
令狐青青坐在皇座上,一臉無奈的看著大殿中的各方臣子。
夏侯如龍為代表的,投靠令狐青青的那些大魏老祖們站在一側,他們個個身有酒氣,一臉的不耐煩,擺出了一副‘老子不快活、有事彆找我’的嘴臉。
如果不是害怕自己的子孫晚輩在朝堂上被排擠,被打壓,這些國破家敗,家族勢力削減極大的大魏門閥老祖們,你能指望他們乖乖的站在青丘宮中?
聞到他們身上濃濃的酒氣,就知道他們正忙著借酒消愁……不過,令狐青青能理解,這是應有之理。
來自大武神國的那些前皇族勢力,如親王武閗等人,則是自成一係,站在了夏侯如龍等人的對麵。
不過,武閗他們最是謹小慎微,一群高大魁梧的漢子,硬是做出了受委屈的小媳婦嘴臉。
沒辦法,誰讓他們武家的子弟,如今地位最尷尬呢?
在決鬥戰場,可是他們武家的老祖們,連同神皇武霸,乾掉了這麼多大魏、青丘的老祖和精英族人。這份仇恨,堪稱血海深仇。
如果不是令狐青青要保持朝堂的平衡……嗬嗬,他們武家餘孽早就被滅門了。
所以,乖巧些,聽話些,這也是免不得的事情。
至於原本青丘神國的這些文武臣子,用文恬武嬉來形容他們,真是一點兒不假。
將門子弟也好,寒門出身的文臣也罷,都覺得天下太平了,親眼見證天下一統了,這天下,就平安無事,可以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了。甚至,有些文臣都提出了鑄劍為犁,削弱將門勢力的議案。
嗯,且不提‘鑄劍為犁’這事情,實在是打動了令狐青青的某些小心思吧。
單看如今朝堂上站著的,這些青丘神國本土的文武臣子們,一個個嬉皮笑臉的,就連那些將門子弟,都站得鬆鬆垮垮,好些原本精悍的猛將,如今麵容有點憔悴,眼袋老大、發黑,目光迷離的,分明是酒色過度、縱欲傷身的結果。
令狐青青的臉色有點變了。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戶殿的殿主,掌握青丘神國財政大計的戶殿殿主,脖頸上,居然露出了半塊胭脂紅。
這廝……他剛剛是在衙門處置公務?
還是在彆的什麼地方,折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令狐青青心裡突然有了明悟,好些臣子已經廢了……他們開始墮落,開始腐化,沒有了外敵的壓力,他們心中的各種七情六欲同時冒了出來,他們正在飛速的腐爛掉。
這是好事啊,真是好事……
如果是太平時節,令狐青青會拍著巴掌放聲大笑的看著這些家夥腐化墮落。
讓這些將門都蛻變成小綿羊,讓這些看似一臉正經的文臣都變成一窩蠹蟲。
令狐青青會歡樂的看著他們的這種墮落和變化。
這對令狐青青鞏固皇權,提升皇族的勢力有益。
但是現在不行。
現在真的不行。
令狐青青歎了一口氣,抓起一枚隨身的金印,然後重重拍在了龍案上。
一聲巨響,整個青丘宮都顫抖了幾下,包括笑盈盈的公羊三慮在內,滿朝文武齊齊哆嗦了一下,駭然抬頭看向了令狐青青。
公羊三慮是老臣,又是如今朝堂上最強大的門閥家主,他當即走出班列,肅然向令狐青青拱手行了一禮“陛下,為何發雷霆之怒?”
令狐青青冷冷的看了公羊三慮一眼,就覺得怎麼看都怎麼不順眼。
看看,看看,人家‘武王霍雄’,拿了封地就屁顛屁顛跑去封地上折騰了,也不在朝堂上晃蕩,不在朝堂上爭權奪利。你這‘文王’公羊三慮,怎麼還蹲在朝堂上不肯挪窩呢?
由此可見,武王是忠臣,你這文王,是奸臣哪。
繃著臉,沒有流露絲毫心理變化,令狐青青冷然道“為何動怒?因為,我們都死到臨前了。”
公羊三慮駭然,青丘將門駭然,青丘文臣駭然,大魏、大武投靠令狐青青的眾多降臣更是一臉驚容。夏侯如龍等大魏老祖身體下意識的繃緊,一股股可怕的氣息開始在大殿內擴散,越發讓大殿內的情勢變得一團亂。
令狐青青掃了公羊三慮一眼。
在夏侯如龍等人下意識放出的神明境威壓中,公羊三慮居然不見絲毫表情變化?
這老家夥,居然也踏入了神明境。
嗯,當年從血旗爭奪戰中,令狐青青得到的天神令,真不應該給他一塊……這老賊,哼!
陰沉著臉,令狐青青又舉起了金印,然後重重的轟在了龍案上,差點將金屬鑄成的龍案轟成碎片。大殿劇烈的搖晃著,大殿外傳來了青丘禁衛沉悶的腳步聲,大群禁衛團團圍住了大殿,幾個令狐氏的禁衛統領站在大殿門口,探頭探腦的向裡麵張望著。
“我們,都死到臨頭了。李廣卿家,你來說。”令狐青青冷哼了一聲。
鼻青臉腫,身上透著一股濃濃寒意的李廣從令狐青青身後的天狐屏風後麵轉了出來。他已經沐浴更衣,換了一套華麗的錦袍,但是他身上的傷是被雪原部落的神明境大能的寒冰神力打傷,一時半會沒有消退,故而還是那鼻青臉腫的模樣。
滿朝文武齊聲驚呼。
李廣是誰?
李氏老祖,青丘箭道第一人,哪怕大魏也有以箭道聞名天下的‘養氏’,可是昔年三國公認,‘李廣’才是三國殺伐箭道第一。
這一代李廣,更是走的狙殺的路子,箭術驚人也就罷了,更是遁術可怕,飛行絕跡,尋常神明境老祖想要追上他都難。
難得見到他被人打得這般狼狽的模樣。
尤其是青丘宮內幾個神明境大能感應了一下,李廣體內的陰森寒氣很陌生,並不是他們認識的任何一位神明境老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