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查一遍,那邊的酒器可都是齊全的?”
“這裡,這些送去女方的彩禮,每位王爺都是三位正妃、十二位側妃,可都是一模一樣、一般無二的?”
“嗯,不對,這塊蒙頭,怎麼邊角上有點脫線?速速查明原因……內造府是哪位總管負責這一塊的?先拖下去,賞一百板子再讓他來回話。”
“這些用來鑲嵌的明珠,似乎也是儘善儘美了,隻是,似乎還有點……嗯,明白了,是珠光還不夠華麗輝煌……去問問,看看能否再換一批更好的明珠。”
裴鳳很認真的,繃緊了一張小臉在這裡忙活著,忙著清點各色婚禮所需的物資。
她麵皮是嚴肅的,但是心情,是緊張而激動的。
巫鐵說得明白,一切都已經挑開了,挑明了,隻要裴鳳願意,等巫金兄弟三個的大婚之後,就是巫鐵和裴鳳的成親大典。
裴鳳咬著牙,一顆心跳得厲害。
她將這次的三位親王的婚典,當做了自己未來婚典的預演。
一切步驟,她都在學習,都在熟悉,都默默的記在心裡。
當年,在大澤州,帶著黑鳳軍的叔伯們在血雨腥風中廝殺的時候,裴鳳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其實是一個年齡尚幼的少女。
可是那時候,能怎麼樣呢?
父親的榮耀,黑鳳軍的生存,全都壓在她的肩膀上。
無論如何,她都要扛起來,都要撐起來。
那擔子太沉重,壓得她都麻木了。
她真的忘記了,其實她是一個柔弱的,需要人嗬護的女子。
後來,後來就碰到了巫鐵。
莫名的,從起初的衝突,到兩家的合作。
從兩家的合作,到緊密的配合,然後相知默契,逐漸的結成了共抗風雨的盟友。
不知道什麼時候,事情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出現了——巫鐵扛起了一切的風風雨雨,她隻要儘心儘力的為他維持好後方就可以了。
從玉州公,到安王,從安王,到武王……從武王,再到如今雄踞當年兩國疆域的帝君。
甚至,裴鳳眼看著巫鐵的修為,就這麼一路的飆升,一路的突飛猛進,一如他地位提高的速度一般,巫鐵的地位也在飆升。
於此對應的,是他和她之間的那種不需要交流的默契。
那種讓人害羞的,讓人心裡甜滋滋的,有時候卻又帶著一絲酸澀和惱火的,宛如親人的情愫。
總之,很好,很美妙。
而這一切,真猶如夢幻——在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之後,終於,他們就要成親了。
隻要將巫金兄弟三個的婚事操辦妥當了……
裴鳳微微抿嘴,微紅的嘴唇拉長後,就好似一柄俏麗的劍,她在強行控製自己,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而她身邊的女官,還有禮殿的大小臣子們,則以為她是對之前的各種疏漏不滿,正在強忍怒火。
於是乎,女官們小心翼翼的低下了頭,禮殿的臣子們腰都彎了下去,一個個誠惶誠恐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裴鳳麵無表情的走過了一個個巨大的陳列架,不斷的挑出各色的毛病。
這些禮部的官兒,必須要好好的敲打敲打,甚至呢,裴鳳不惜讓他們吃吃皮肉之苦,以提醒他們要仔細、認真的做事,一定要將事情做得儘善儘美才行。
這些家夥,如果巫鐵的大哥、二哥、三哥成親,他們都敢打馬虎眼……
哼哼,未來巫鐵和裴鳳的大婚,他們是不是也敢瞎糊弄呢?
所以,預先打好預防針,很有必要。
裴鳳的神情越發的冷厲,態度越發的冷傲,她微微挑起下巴,猶如一隻驕傲的鳳凰,緩緩走過堆積如山的各色奇珍異寶。
為了自己未來的完美的婚典,裴鳳也是豁出去了。
禮殿的臣子們認認真真的傾聽著裴鳳的諸般挑刺,一個個嚇得戰戰兢兢,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
裴鳳繼續向前行走,一路審視,一路挑刺,一路嗬斥。
不知不覺的,裴鳳帶著大隊人馬,走到了宮殿的深處,突然間,一抹豔麗的紅白相間的靈光從裴鳳身邊湧出,然後裴鳳就從這一道靈光中突兀的消失了。
原地,留下了一株豔麗的李子樹,上麵開滿了鮮豔的李花。
一眾女官、臣子呆了呆,然後嘶聲驚呼,迅速引來了無數的禁衛,將這宮殿團團包圍了起來。
小半盞茶的時間後,巫鐵急匆匆的帶著大群人馬湧入了這座宮殿。
國師清風左手拎著酒壺,右手拎著一條炸蹄髈,懶散的跟在後麵。
猛不丁的見到那株鮮豔的李子樹,清風瞪大眼睛,驚咦了一聲“唷,來得這麼快?不錯,不錯……白蓮宮的這群人,什麼時候收買了你皇宮內的人?”
巫鐵轉過身,沉聲問道“國師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清風用力點了點頭,指著那顆李子樹問道“你們可聽說過李代桃僵?這就是白蓮宮有名的散門神通中的李代桃僵,隻要有目標人物身上隨意一件物品……就能在極其遙遠的地方,將目標人物挪移出去。”
“白蓮宮的援兵,來得比貧道想象中快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