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他們殷王府的敵人,更是整個燧朝的敵人。
現在巫鐵和風苼站在同一個陣營,共同對抗殘暴的風戎……但是等風戎真正的被推倒,接下來的事情……風苼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隻希望,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出現他心中最擔憂的局麵。
巫鐵表現出來的底蘊,還有他如今和西方妖國的勾連,如果有變,那或許是整個燧朝的災難。
風苼隻希望,巫鐵的胃口不要太大,野心不要太甚……
如此,則是大家的幸事,是所有人的幸運。
是夜,狶陌城東三千裡,一片背山麵水的平原地帶。
一條條燧朝的製式戰艦懸浮在高空,一塊塊功能殊異的寶鏡矗立船頭,放出一道道明光照耀四方。
地麵上,巡夜的士卒拉著各色戰獸,無聲的在營地內穿梭。
固定哨位上,值夜的士卒朝著四周張望著。
各處陣法、禁製,設置極其森嚴,綿延數百裡的營地,被一層層奇異的幽光籠罩。
營地內,各處聚靈陣全力開啟,龐大的天地元能化為肉眼可見的流光,不斷注入各處營房。除開巡夜、值守,以及全副武裝隨時戰備的士卒,軍營中各處鴉雀無聲,無論官兵都在全力修煉。
中軍大帳內,夏侯無名陰沉著臉,站在一塊巨大的法力沙盤前,手指比比劃劃的,計算著狶陌城以西的各處山川地理。
他已經得到情報,那些叛王的軍隊已經撤出了狶陌城,正朝著岐陰山方向開進。
對夏侯無名而言,這是無所謂的事情。
這些地方上的國主,他們麾下的私軍,在夏侯無名看來,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無非就是,夏侯無名可以選擇將他們全部擊殺,或者是大部分生擒,僅此而已。
難為的,是岐陰山西邊,位於西方妖國境內的風苼義師。
夏侯無名不覺得擊敗風苼是多難的事情,一個倉皇出逃的王世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夏侯無名一根手指頭,都能輕鬆的戳死風苼和他麾下的所謂的義師。
但是,讓夏侯無名感到頭疼的,正是西方妖國。
風苼怎麼可能在西方妖國境內,占領這麼大一塊兒領地?他身邊的那些文臣武將,又是什麼來曆?
如果攻擊風苼,會造成燧朝和西方妖國的全麵戰爭麼?
若是在燧朝境內,夏侯無名根本不擔心西方妖國的人。
可是,一旦離開燧朝國土,踏上西方妖國的土地,夏侯無名就必須要斟酌仔細。畢竟,之前那些被西方妖國吞掉的燧朝邊軍,就是前車之鑒啊。
仔細斟酌了又斟酌,夏侯無名突然一股子無名火起。
他狠狠一拳,將整個結構精密、造價高昂的法力沙盤打得灰飛煙滅。
巨大的動用驚動了大帳外的近衛,數百全副武裝的近衛無聲的闖了進來,一個個麵無表情的看著夏侯無名。
“無事,出去……換一個沙盤……加派十倍人手,打探燧都內任何風吹草動。”夏侯無名陰沉著臉,連續發布了一係列的命令。
“另……著‘死營’隨時待命。”沉吟許久,夏侯無名終於向自己的近衛統領,即他們夏侯氏的族人夏侯無勝低聲傳遞了命令“將‘天魔秘丹’,都給他們預備著……隻等我命令。”
夏侯無勝目光森冷的看了夏侯無名一眼,重重點頭,然後轉身出了大帳。
‘死營’,那是夏侯氏秘密訓練的家族死士,專門用來和人一命換一命。
這裡一命換一命,不是說個人,而是用一個家族的命,換另外一個家族的命……當死營出動的時候,就代表著整個夏侯氏準備玉石俱焚。
而天魔秘丹,來自東方魔國,是魔國的魔道巨擘,用血腥手段煉製的霸道丹藥。
一顆天魔秘丹,可以讓人在極短時間內爆發出百倍的殺傷,其殺傷近乎於自爆。
一顆天魔秘丹,價值極其高昂。夏侯無名耗費數萬年時間,也不過是為夏侯氏死營一人準備了一顆。
這玩意,一人一顆也已經足夠,反正服用後必死無疑。
“陛下,您這是,逼老臣啊。”
夏侯無名摸了摸額頭,這是當日被風戎用玉印砸中的地方。心頭一股怒火衝起,夏侯無名差點想要下令,統轄麾下大軍反攻燧都,直接乾掉皇位上的那混蛋玩意。
但是,夏侯無名有點猶豫。
他的名聲,整個家族的名聲,以及……風戎莫名其妙變得好殺如狂的真相……這一切,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這裡麵,大有蹊蹺……”夏侯無名心如油烹,咬著牙在大帳內一圈一圈的繞著圈子。
驟然間,一聲怪聲怪氣的呼喊聲在夏侯無名耳朵邊響起“夏侯無名……夏侯無名……老朋友來了……出來,見個麵唄……”
“嘻,還記得……八千年前,岐陰山下,差點把你半個屁股蛋咬掉的老朋友麼?”
“出來,見個麵唄……嘻!”
夏侯無名的臉一陣劇烈的哆嗦,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右側臀部肌肉。
那毫無底線、寡廉鮮恥、真個無恥到極致的一口啊……差點把他半截身軀給啃掉的一口。
“吞天剛鬣……豬剛鬣……你這老不要臉的……”夏侯無名的眼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他喃喃道“你要搞什麼鬼?嗬,嗬嗬,這裡是燧朝地麵,老夫,莫非還怕了你不成?”
一刻鐘後,夏侯無名帶了一隊精銳的家族近衛,偷偷摸摸的離開了中軍大營,然後一路來到了駐地西側的一座小山上。
山頭,一堆鬼氣森森的篝火旁,一座怪模怪樣的法壇上插著一根招魂幡,下麵放著一個尺許高的草人,上麵貼了一張小紙條,用血跡書寫了夏侯無名的名字。
豬剛鬣笑嗬嗬的,穿了一件不倫不類的道袍,正揮動著一柄桃木劍,站在法壇前搗鬼。
“豬剛鬣,你設法壇咒我?”夏侯無名氣得直翻白眼“這等下三濫的咒術,對老夫豈有任何作用?你,你這天字頭一號不要臉的東西!”
在夏侯無名看來,這種下三濫的法壇、下三濫的咒術,對他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對於他們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來說,用這樣的法壇做法,完全等同於街頭小混混打架時相互吐口水,純粹是毫無意義的侮辱性舉措。
豬剛鬣急忙擺手“不急,不急,老豬不是為了咒你,隻是給你傳音……嚇,你這老鬼怕死得很,營地裡到處都是禁製、陣法,老豬也懶得跑進去找你……你看看,用這法壇給你傳音,效果不是蠻好麼?”
丟下手中桃木劍,豬剛鬣指了指篝火旁坐著的巫鐵,笑著說道“找你的人,正主兒是他……老豬隻是幫他傳話,叫你出來而已。”
巫鐵笑著向夏侯無名招了招手“夏侯太師,來,我們仔細聊聊?嗯,你滿門老小,如今在我手上。”
夏侯無名的眸子驟然一亮,好似一道閃電突然劃破虛空,照得方圓百裡一片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