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雲坐在窗前,桌上有一壺撫頭酒,幾碟小菜,他出奇的用酒盅來盛酒,一盅一盅地慢慢品。
陳慶雲身後,鐘正身穿便服,拄刀而立。
滿屋酒香,嗜酒如命的鐘正如若未聞。
“折衝,你說那個古九郎還能活過今晚嗎?”
陳慶雲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抬頭一飲而儘。
鐘正想都未想,便回道:“殿下讓他死,他便活不過今晚,殿下讓他話,就算一萬個人要殺他,末將也能救!”
陳慶雲笑著將酒杯放下,又抬手將酒盅斟滿。
“來!“身穿蟒服的陳慶雲走到鐘正麵前。
鐘正一手扶著刀,準備騰出手來去接酒杯,陳慶雲笑著製止了,然後他雙手舉起,親自為鐘正喂酒!
“殿下,就一盅不過癮呐!”鐘正哈哈大笑。
陳慶雲同樣大笑道:
“回來再讓你喝個夠!”
烈酒慰人喉,秦酒醉撫頭!
陳慶雲拍了一下鐘正的肩膀:
“去吧!”
鐘正不再言語,點了一下頭便提起刀轉身離去,幾步便入夜色之中。
陳慶雲並未在雲頂酒樓,這間房間是他差人私下新選的,房子位置很偏僻,這附近住的人也很少。
陳慶雲將身上的蟒服脫下,整齊地放在床邊,他快速地換了一身便裝,然後快步走到西牆邊,拿起了那柄有些落塵的銀槍。
槍名驚夜。
記得還是攸寧起得。
陳慶雲取下槍套,槍頭閃著森森寒光。
金陵城的西北角,一間並沒有多少客人的客棧裡,一位滿臉胡茬的男人獨自一人在喝酒。
桌上擺著一盤花生,一盤醬牛肉,三壺上好的花雕,花雕是晉酒,若是酒也分品級的話,花雕酒或許可以排的進上三品,晉酒綿柔醇香,酒軟不上頭,也正是因為如此不少中原文人都愛飲此酒。
男子一杯一杯接著喝,不夾菜,隻喝酒。
很快一壺酒喝沒了,第二壺也喝儘了,最後一壺喝到還剩一半時,男子停下了酒杯,他夾了第一口菜,然後向酒家又尋了兩雙碗筷,整齊地擺在桌子上。
店家打著哈欠回到櫃台上,強忍著困意,繼續陪著這位衣著寒酸的客人。
店家撐著手,他困得快睜不開眼了,要不是這個男人進門就扔了一把碎銀,他才不接待他呢!
但眼看就要到三更了,夜半禁聲,守衛巡城,家家戶戶不得大聲喧嘩,客棧酒樓也不得開燈接客。
“到時候他就該去休息了”店家這樣安慰自己。
男子連斟兩杯酒,一杯撒落在地,一杯自己仰頭飲儘。
他輕閉雙眼,熱淚滾落:
“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