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雲胯下的黑駒輕踏著馬蹄,他手中長槍宛如新生。
扶秦殿內
陳攸寧披著厚厚的棉衣,他拉了拉衣袖,然後抬頭望向那些他已經看了無數遍的那些靈位。
眼眸輕移,腳步悄聲,陳攸寧安靜地仿佛和這間大殿融為了一體。
許久過後,陳攸寧停下了腳步,他低頭望向腰間的玉佩,輕聲道
“各位前輩,過了今日我就要離開朝歌了,以後以後應該也不會回來了,前些日子我在朝歌城內碰見一位老道,他說為了我算了一卦,我根本不想讓他算”
陳攸寧慢慢地說著,就像是在為已經睡著的長輩們解釋著事情,
“父親早年就曾占過一卦,記得還是請句餘山的掌門開的卜,前輩們你們也知道,句餘山的掌門最擅望氣,一身氣息衍化三清更是登峰造極,他他占卜數日就留下了一句家絕男丁”
陳攸寧低著頭,他邊擺弄著自己的玉佩,邊說著這些事情,淚水順著他的臉頰落在了地麵上,他沒有哽咽,像是在說著家常事。
滿殿的螢火,猶如仙人的墓塚一般,讓人敬畏讓人誠心。
點點螢火蟲落在陳攸寧的衣袍上,如同神石閃耀般璀璨。
陳攸寧望著滿袍的熒光,他咧著嘴笑了,也終於流乾了他最後的一滴淚。
陳攸寧從腰間取出一方手帕將淚擦乾,然後又工整地將手帕疊好,平整的放到正中的蒲團上。
手帕上繡著
“福祿齊天,萬物護生。”
這方手帕是許素為慶雲、攸寧兩人準備的,據說是許素專門跑了一趟普陀山,問那裡的得道高僧求解而來的。
尋常人求平安大多都戴長命鎖,佩平安符,以此來保平安。
但普陀山既不給許素長命鎖,也不贈她平安符,偏偏隻給了兩方手帕,但有總歸勝於無,許素千叮嚀萬囑咐慶雲和攸寧兩人要時刻帶著,因為這手帕可以保命!
當時兩個年幼的孩子都聽話地點了點頭,那是他們的母親在求天保佑他們。
而如今,陳慶雲和陳攸寧兩人以各自的方式將這兩方手帕放下,他們兩人將以各自的方式去捍衛自己的世界。
“諸位前輩,且看晚輩與天對弈!”
陳攸寧抬手作揖,朗聲說道。
他神色清朗,如同掉入凡塵的謫仙人。
陳攸寧大袖一揮,轉身推門而去,他袖風卷起的點點螢火,宛如天上星辰。
雪落鴻溝江,大雪封山林。
頭戴棉帽的陳攸寧將幾塊枯木放進燒得正旺的火盆裡,他隨手從書桌上拿起一本書,便走出了房門。
門外雪山,門內如春。
陳攸寧拉了拉衣袖,想擋一下寒風,撲簌而下的雪花,很快就落滿了他的棉帽和肩頭。
漫天大雪落山澗,正是人間臘月天。
陳攸寧朝著木亭走去,那裡是他平時讀書的地方,他將木凳上的雪一點點地撣掉,然後微微彎了下腰就坐了上去。
亭外雪下得正酣,亭內也偶有雪花飄了進來,落在陳攸寧的頭上或是身上。
陳攸寧攤開書卷,一行詩文恰巧映入眼簾。
“關山月,客子憶秦川。”
陳攸寧笑了笑
“可我就在秦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