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誰能想到,他們口中的那個妖孽,曾是長寧最受寵的公主,從小就是皇帝抱著在龍椅上長大的,要是沒有那場意外,她可能真的會成為儲君。
一輪寒月當空,修長的身影投在石巷地上,周遭隻有腳踏青石的聲音。
歎了口氣,又忍不住笑起來,當年的榮華富貴已經是過眼雲煙,人人恭維的公主殿下,淪落至此也不過幾年光景,人生當真無常啊。
寧九跟在後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著石子,突然看到前麵的君酈雪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黑洞洞的巷口。
“殿下,怎麼了?”
君酈雪抬手止住她,神色謹慎,這裡毗鄰民居,不說十分熱鬨,至少也應該有人走動,平日裡這巷口蹲滿了乞丐,現在已近子時,石巷上的薄雪卻還乾乾淨淨,竟然連個腳印都沒有,靜得不對勁。
寧九與她交換一個眼神,袖中不動聲色地扣住響箭,那是召喚護衛淩峰的信號。
還沒等寧九放出響箭,突然幾道黑影就從旁邊的矮牆一躍而起,來人蒙麵黑衣,如嗜血蝙蝠從天而降,衣袍帶起簌簌的風,寧九剛提著君酈雪後退兩步,刀光劍影就已經近在眼前,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乾什麼!”
看著當街叉腰的寧九,君酈雪直想扶額,還能是什麼人,莫非大晚上的一群黑衣人拿著刀來找你嘮嗑嗎?
姑奶奶打不過就跑吧!寧九卻掙開君酈雪的手,“公主你先跑,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我麵子往哪擱。”命都快沒了還想著要臉——
一群人雖然被寧九的傻氣震住片刻,很快反應過來,知道動手的時間不多,簡單直接,拔刀就直奔君酈雪,寧九也抽出纏在腰上的長鞭,可惜此處逼仄,根本無法施展,不出片刻就將她們團團圍住。
寧九將君酈雪護在身後,剛想抬手朝天放出響箭,肩頭就生生挨了一下,握鞭的力氣就脫了幾分,她忍著痛拉開引線,一束火光就衝天而去。
眼看著不敵,這些殺手更下死力,刀刀淩厲,寧九身上又掛了幾處彩。
一個黑衣人尋到空擋,手中的長刀就要對著君酈雪劈下,電光火石間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利刃破空的微風,心下大震,小命要完!
“噗——”血腥味撲麵而來。
君酈雪怔怔地抹了一把臉,粘稠腥臭,是血!
剛剛還窮凶極惡的刺客卻口吐鮮血,黑色的衣服上赫然是穿心而過的箭頭。
“咻!咻!咻!”三箭齊發。
直到身邊的黑衣人就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君酈雪才回過神來,是誰在幫她們?
還沒來得及喘氣,隻見一個中箭倒地的黑衣人吹響了指上響哨,尖銳的聲音響徹雲霄,恐怕這場伏擊還沒完。
拖著寧九且戰且退,剛剛隱藏在牆後的人才現身,一樣的玄衣,鬥篷下赫然是一副銀麵具,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駭人的寒光,他手持一柄長弓,不慌不忙地拉弓搭箭將剩下的人解決了。
君酈雪剛要開口,就聽到一句沉聲命令“此地不宜久留,走!”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君酈雪點點頭,扶著寧九往街邊退去。
酈雪回頭看了一眼,洶湧而至黑衣人已經將他團團圍住,卻沒有人能越過他,他扔掉弓,緊了緊手中的刀,銀麵如地獄修羅,動起手來的樣子也不賴,一把長刀耍得靈巧如蛇,舔噬之處血肉橫飛,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位兄台如此淡定了,這才叫真正的技高人膽大啊。
看這樣子,以一敵十都不在話下,將那群刺客切瓜砍菜跟玩兒似的。
君酈雪的另一個看家護衛淩峰也找了過來,看見她身上的血漬嚇得魂飛魄散,君酈雪撿重點複述了一下,交代他趕快帶寧九回去治傷。
“殿下,此處危險,我們快走”
君酈雪抬手止住他的話,怎麼說彆人也救了她一條小命,怎麼能招呼都不打就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