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他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水了——起碼也得有上百斤!
肚皮都快要被漲破了。
這還不算啥,最嚇人的地方在於,他的肚皮表麵被撐得脹鼓鼓、緊繃繃的。而在這緊繃繃的肚皮裡麵,好像有一個圓球狀的東西在裡麵動來動去。
搞得王大春肚皮表麵的皮也跟著一動一動,一鼓一縮的。
還真像是懷孕了一樣!
剛要從地上站起來的曾金見了,嚇得又一屁股跌坐下去,瑟瑟發抖。
“吳哥,這,這是啥鬼東西哦?鑽到春哥肚皮裡麵去了!是它在控製春哥瘋狂喝水?”
我點點頭,皺眉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祟物就是我們平時說的乾神仙。”
啊!
乾神仙?
曾金有點發懵。
乾,是一聲,乾燥的乾。乾神仙,在我們川渝那一帶的方言裡,是用來調侃不太愛喝水的人。
比如某人一整天都不喝一口水,我們就會開玩笑說一口水不喝,你是個乾神仙麼?
但實際上,很多地區的方言詞彙,都來自於一些古老流傳的故事或者現實。在我們那,確實存在這樣一種名為“乾神仙”的邪祟
但和平日的說法相反,乾神仙,正是因為乾,所以對水有一種執念和不正常的渴望。而且雖帶了“神仙”兩個字,卻是一種邪祟。
一旦被乾神仙上了身、附了體,就會瘋狂地喝水!
一直喝一直喝,直到肚皮被硬生生地撐爆了,也不會停止。
而這個,常規的醫學檢查手段當然難以發現原因。
“吳哥,這乾神仙究竟是啥東西哦?”
曾金好像鎮定了一些,走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到。
“乾神仙,其實算是小鬼的一種,也有歸類成山精野怪的。反正一般是在我們西南一帶的深山老林裡頭四處遊蕩。遇到活物,就會附身上去。但除非有特殊情況,不然一般是很少主動出現在城鎮等人多的地方。”
我頓了頓,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已經有些意識不清楚的王大春。才繼續說到。
“王大春會被乾神仙上身,要麼是他自己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要麼就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要是彆人,幾乎可以斷定是前者。但他這個囂張的腦殘性格,兩種可能都不小。”
說實話,我要是那種心眼小、走歪門邪道的人,現在也完全有類似的辦法整治他了。當然,我肯定不會這麼早。
但架不住彆的玄門中人,不一定有這麼講究。尤其是那種幾乎沒啥傳承的民間法脈,有天賦的人隨便學點玄門手段的。
聽我說得這麼直接,曾金也有點尷尬,搓著手問現在該咋個辦?
“讓我想想啊……”
我捏著下巴,陷入了思索。
這近三個月來,我跟著師父和老曹認真學習的種種玄門手段、異術道法,都在我腦海中快速閃過。
“有了!”我靈光一閃,“老曹教我的一個紙人替身術應該有用。先把這乾神仙弄出來,後麵就好辦了。”
於是,我吩咐曾金最快速度去樓下,找個沒人的地方扯一些乾草,點火燒成草木灰。然後再全部帶回來。
他現在對我非常信服,點頭之後轉身就往樓下跑。
畢竟是九九年,那時候就算這種高檔的家屬院裡,也不像現在這種高檔小區有非常合理的園林植物規劃。基本上,都是花壇裡隨便種些花草就行了。
現在夏天還沒完全過去,花壇裡枯草不少,隻要燒了就是草木灰!
曾金一走,屋子裡麵就我和王大春兩個人。
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點兒虛的。
畢竟對於“乾神仙”這種邪祟的了解,都隻是理論上的。天曉得會不會還有啥變故?
更何況,這算是我第一次麵對邪祟,要全部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
俗話說,心頭有點虛,臉上要紮起!不能怕。
我坐在王大春旁邊,拍拍他的臉“還有自己的意識不?能說話不?究竟怎麼回事嘛?”
剛才被我貼了一張鎮邪符之後,他身體裡的邪祟應該暫時被壓製了。所以恢複了意識,用混雜著感激和恐懼的眼神看著我,掙紮想說話“吳,我,我……”
嘴巴一張,就哇的吐出大量的清水來。把沙發都打濕了一大灘。
我……
“媽耶!幸好剛才沒有靠得太近。不然吐我一身。”
看樣子,還得先解決了他身體裡麵的乾神仙,才能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等曾金弄草木灰回來的時候,我又從書包裡掏出了一些待會兒需要用到的東西。
紙錢、毛筆、朱砂、剪刀……嗯,墨汁和白酒,估計屋裡應該就有。至於竹子嗎……我直接溜達到王大春他老爹的書房裡,找到了一支上好的毛筆。
毛筆的筆杆,自然是竹子做的。
看起來就價格不菲,但為了救王大春,我不信他老爹會舍不得一支好毛筆?
我把墨汁和朱砂在盤子裡混合,又滴了一滴自己的血進去。然後用我自己的毛筆蘸了之後在紙錢上麵小心翼翼地勾勒出一個簡單的人形。
這要一氣嗬成,中間不能有絲毫停頓也不能換氣,所以難度也不小。當然咯,比起畫符咒,還是要輕鬆很多。
所以玄門手段之中,也有許多是一通百通的。
畫好紙人,我就用剪刀沿著黑紅色的線裁剪了出來。又把王大春他爹的毛筆筆杆用刀劈開,弄成一條條小竹條。
用這些竹條在紙人後麵弄成四肢等骨架子,看起來就更惟妙惟肖了。
然後又打開一瓶白酒——看了下牌子好像是叫“茅台”吧?我也不是很懂酒。
反正嘴巴裡麵含一大口,然後“噗”的一聲,全部噴吐在這竹架小紙人上。
做完這一切,我也有些累了……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憊。
現在,就等曾金的草木灰了!
我看看沙發上的王大春,他肚皮還在一起一伏,裡麵的東西好像變得更加焦躁了。我也開始擔心,曾金再不快點回來,萬一這“乾神仙”破肚而出咋辦?
那王大春腸穿肚爛,肯定當場就涼了。
還好,大概又過了不到一分鐘,曾金就回來了。
手裡端著一個破爛的大瓷盆,裡麵裝著滿滿的草木灰——因為剛燒的,還有一股煙火的味道。
“吳哥,我回來了!”
“好,把草木灰放在王大春麵前。待會兒我說啥,你就照做。能不能救好他,就看咱倆的了。”
我表情嚴肅起來,也走到沙發前麵。
再次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種形狀很特殊的紙錢——九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