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鈺抬眼看看,見桌上仍有兩隻空酒盞,便又斟了一杯,推到薑九麵前。
酒盞碎片並未傷他分毫,薑九又是一握,張開,已是青白粉末落下。
“河陽鄉的事是你插手的吧,那些骸骨都被好好安葬了呢,連同那些骸骨身上的怨氣也被平了,那些怨魂沒有神智,其實可遠比那逃掉的將魂要麻煩得多,若是放出去了,死得可不是那幾個人了,說不定好端端的端午節要變成中元節了。當然,若是以前,就算死傷再多,你也不會在乎,而現在,一個小小的王喜,你倒也見了。”
祝鈺將那茯苓糕吞下,但卻未將剛剛未說得清楚明白的話再說上一遍,反而說起了河陽鄉的事。
“王喜他,良善未泯,雖有一報,但終不罪死。”薑九終於執起酒盞。
“也是。我查那王喜,除了在那墓中遇了邪氣,又入了濕水之氣,若不是你刻意救之,怕這時也要上奈何橋了吧。說起這個,我倒還有一事,那魚可在你那?”
“新鮮蠃魚做醉魚最好。破肚去雜,醃上三四日,洗淨後曬乾,丟入酒壇,再入花椒,以黃泥封好,可惜隻有一條,否則過些日子倒是請你前來嘗嘗。”薑九淡淡回道。
“沒想到,當年那個貪婪弑殺的你,有一天也會成為庖廚之人。”
以前?那是太久遠的事了。薑九想了想,恍然隔世如夢。
“你,究竟是什麼人?”薑九問。世間知他來曆的並不少,隻不過知他來曆的凡人並沒有幾個。
“我,”祝鈺停住筷子,“此生名喚祝鈺,自幼入了道門,大家叫我九霄真人。”
他是人,功力高深的術士。薑九隻看出這些,這才奇怪。
“怎麼?嫌我說得簡單,沒辦法,事實如此。不過我的師尊倒是可以同你說說,想當年他可沒少同你打交道。”祝鈺瞧薑九一直盯著他,不禁笑道。
“你的師尊?”薑九皺眉。
“日出長庚後。”
薑九聽完,又是久久不語,半晌才道“那她?”
“論起來我們曾是師兄妹,不過按此機緣,隻能讓其屈居為徒了。”
“所以若是她應我,你應該不會阻攔吧。”祝鈺道。
阻攔?薑九閉眼,麵前出現一個女子的麵龐,一笑比那梔子花還要嬌豔幾分。
“我與她不過一麵之緣。”薑九搖搖頭。
“看來你倒是比我清楚,我原想著你若不同意,我還要多費些口舌。”
菜不知什麼時候已空了大半。
“對了,那個將魂是衝你來的吧?他背後好像有人。”祝鈺道。
祝鈺又說了幾句關於那個將魂,也就是眾人口中的鬥篷人的事,但薑九似乎都沒聽進去。
祝鈺隻得站起來,說道“將魂的事,看來隻能改天再聊了。”
喝完最後一杯酒。
“六記齋好像今年釀了不少雄黃酒呢?”本欲離開的祝鈺,卻又停住。
“不知可否賣些給我?順便將那打酒的陸姑娘也借我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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