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記齋記!
陸瑾嵐聽著這兩位猜啞謎式的聊天,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祝鈺見陸瑾嵐抱著那雲紋銅鼎,手掌似是壓出紅痕,便不動聲色地用右手接過來,又指著遠處道“你去同那人說一聲,降疫在巳時三刻進行,再讓他拿一壺上好的酒來。”
陸瑾嵐順著祝鈺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下,遠遠的見主簿正一溜煙地小跑而來,估計是等急了。
陸瑾嵐應了聲,兩隻手搓了搓,便快步去了。
“這姑娘看來倒是有趣的很,那六記齋的人惦念她倒也在理,卻不知這遠道而來的九霄真人對她也如此上心。”馮正仍是坐在樹枝上,見祝鈺仍望著陸瑾嵐的背影,不禁笑道。
“這個嘛,她可是我新招的徒弟,自然要上心了。”祝鈺將那雲紋銅鼓托在右手手心,手指微動,銅鼓便上下翻飛。
“我瞧著人家姑娘可不是這麼想的。”馮正又不知從哪摸了幾個梅子,隨手丟了一個到嘴裡,也不問下麵的人吃不吃。
“是嗎?我與她本屬同門,這緣分已然天成。”
“同門?恕我眼拙,我還真沒瞧出你的來曆,倒是你這鼓有些眼熟。”馮正說著盯著祝鈺手中的小鼓。
雲紋銅鼓,不過一尺見方,金銅鋥亮,鼓麵外雕水波雲紋,中間是一顆啟明星。
“啟明?太白?”馮正喃喃道。語畢,又回頭看了看正在遠處等著拿酒的陸瑾嵐。
祝鈺見他識,笑道“怎麼想起來了?”
馮正擺擺手道,“沒想起來。”天上的事他懶得再想,懶得再管,還不如當一個小小的河神自在。
祝鈺也不戳破,笑道“算了,不說那個。這次的事你怎麼看?”
“不怎麼看。反正也不是衝我來的,要不是惹到我的一畝三分地上,我才懶得摻和。倒是你,千裡迢迢的?”馮正說著又靠在樹枝上。
“我?原本不想管的,不過礙於師尊麵子,過來瞧一瞧,免得真起了什麼波瀾。”
“說起來,這次的事看似聲勢浩大,但不過都是些麵上的事,我想多半也是瞧一瞧那位的反應。”
“他?”祝鈺剛想說話,卻見陸瑾嵐拿著一個精巧的青色瓷瓶回來了。
馮正見狀,便不再理會祝鈺,笑盈盈地問陸瑾嵐“我聽說他要收你當徒弟?”
“不不,沒有。”陸瑾嵐看了祝鈺一眼,連忙擺手道。
“我跟你說,他這人,雖然有些花俏的本領,但為人卻狡詐得很,我勸姑娘還是莫要拜她為師。再說一個姑娘家家的學什麼道法,我瞧著不如跟你家掌櫃學點庖廚的手藝就行,以後當個廚娘倒是不錯。”馮正笑道。
當廚娘?陸瑾嵐眼睛一亮,掌櫃的還有嚴大哥廚藝都不差,這倒是個去路,就算以後不在六記齋了,也算有個營生的本領。
陸瑾嵐還未細想,一旁的祝鈺已冷言道“走了,走了。時辰到了。”
祝鈺的本領確實蠻花俏,蠻吸引人的。陸瑾嵐瞧著在一旁擊鼓作法的祝鈺,不禁讚歎。
白衣少年,麵水而立,屏氣凝神,右手執鼓而擊,鼓聲和著遠處的琴簫聲瑟,鼓聲陣陣而水波蕩蕩,鼓聲起而水波起,鼓聲落而水波沒,波光粼粼,魚蝦迎缽而動。
遠處的人群中已經傳來傳來叫好聲,好似大家不是在看降疫,而是在看什麼亮眼的鼓樂表演,更有些妙齡女子摘了麵巾,揮舞手帕,就差將那釵鳳丟到祝鈺身旁。
大家又看到那供台上的祭品竟也像長了翅膀一樣,排著隊伍,先是飛向空中,而後迅速地落入水中。
鼓聲中,少年不知何時懸立空中,又見他忽地一指陸瑾嵐手中的酒瓶,隻見那酒瓶像是有了靈氣一般,竟直飛空中,瓶身一轉,那酒便直入空中複又落水,而原本波濤洶湧的水麵,竟瞬間騰起巨浪,而後在那水浪之中竟有水龍淩空而破,呼嘯而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