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之曲終人散!
看林超麵上有些不解,良薑忙解釋道“這是蕭先生打發紫敷姐姐送來的,說是野生的呢,種在屋內,還能淨化屋內空氣,而且顏色也好看,深紅深紅的,也圖個好彩頭!”
林超就沒有多說“多謝先生想著,也是他一番心意,讓玉竹小心點養,彆養死了!”
良薑又笑“這倒是不妨事,紫敷姐姐也說了,這雖然珍貴,但比吊蘭、富貴竹、長壽花等都好養呢!水都不用特地多澆的!”
林超就點了點頭“那便好…倒盞茶來給我吃,還有些渴了…咦,玉竹和半夏呢?還有空青幾個也怎麼不見?”
良薑忙道“我叫他們先下去玩了,這出門在外,就一開始還有點新鮮勁,過了也就無聊了倒不如先各處看看,也多認識認識船上的人,有什麼事,也好招呼才是!”
林超恪於身份,自然不便出頭招待船長並一行船員,底下這些丫鬟小子年紀都還小,彆人對他們也不會多提防的。
林超就誇了她一句“姐姐真是越來越想得周到,那我可索性一概不管,一路隻負責吃吃喝喝就成了!“
良薑微微有些臉紅“二爺說哪裡話,這都是奴婢分內之事!”
兩人正說著話呢,就聽見外頭一陣響動,良薑忙先去門口瞧了一眼,才進來回話“時辰差不多了,船長帶著林三管家準備了小三牲禮,準備祭河神,燃燭焚香,向海神祈福呢!”
林超便道“既如此,你也瞧瞧去,以後姐妹們麵前,也多一段談資,我倒有些困了,想臥一會,隻是不能睡過頭,晚上就睡不著了,就過一個時辰再來叫我。”
良薑應了,忙飛速地鋪好床,為林超寬了外裳,才退了出去。
林超躺在床上,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就被一陣搖晃給推醒了,他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眉頭尚且還緊緊皺著,顯示著主人濃濃地睡意。
這才一睜眼,就立刻嚇了一跳,忙環視四周,房間內四角都點燃了燭燈,屋內卻空無一人。
潺潺地水聲即使隔著窗子也清晰可聞,天色已經是一片黑暗。
自己這是睡了多久!
林超心裡一沉,他對自己的睡眠情況一向很有數,況且就算他困得很了,身體裡不是還有另一位正主兒麼!斷然不會糊裡糊塗就睡過去這麼久!
而且,不是給良薑說好了,過一個時辰就進來把他叫醒麼!這丫頭,素日最是穩妥不過的性子,怎麼也不見人影了?
他正要喚人,然後門吱呀一聲,卻是蕭問帶著一個帶鬥篷的人走了進來。
林超睜大雙眼,第一反應,就是把身前被子使勁攏了攏,眼睛裡全是警覺“蕭問,我跟前的人呢?!”
蕭問語氣裡有些責怪“睡得和豬一樣,叫你半天都不醒,誰要是在睡夢中把你擄走了,你隻怕都不曉得,還推了好幾把,我都返回去把大夫請來了,你這才醒!”
“我才不是豬!“林超一急,情不自禁地先反駁了一聲。
蕭問轉身搬了一個椅子在床前,恭恭敬敬地請身後之人坐下“許先生,您請坐這就是我給你提過的…”
許大夫一把把鬥篷的帽子揭了下來,沒好氣道“不用你說,這位小少爺,我是認得的!在範家,可是有過一麵之緣!”
林超比他還詫異許大夫,您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在我姑母家電光火石之間,他立刻就想清楚了很多事,也就順勢就住了嘴。
卻轉頭愕然地盯著蕭問,滿是責怪之意。
許大夫看他的眼裡,也沒多少善意,他對自己被設計來船上的事,也尚且沒能介懷。
蕭問看著一老一少眼裡神色,咳了一聲,隻好道“許大夫,時間緊急,還是先給給他把脈吧!”
許大夫哼了一聲,胡子也順勢一翹“彆以為你救了我性命,先前種種,我就可以一筆勾銷了…要不是你說這孩子生來便帶了一段奇病…看了許多大夫都不成,百般醫治無效…哼!”
他雖然口裡抱怨,手指卻飛快地伸了過來”右手!”
林超立刻就看了一眼蕭問,眼裡幾乎要噴出火,我生來帶了一段奇病?怎麼這事,我都不曉得?!
蕭問卻比他更急“快伸手!”
林超隻得不情不願地把右手伸了出去。
許大夫雖然十分不滿蕭問的行事,但為醫者,都須得仁人之心先行,還是凝神精心,閉眼把了一回脈,然後他的眼睛立刻就睜開了,麵上多了些沉思之色,又看了林超好幾眼,嘴裡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
林超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立刻看了一眼蕭問,眼神也有些著急。
林超和林躍年紀都才剛滿十歲,尚未發育,從外表看,也尚且還分不出男女,在沒有發身之前,這男孩子、女孩子人體經脈也大體相同,體質上並無不同,但脈絡上,卻是有細微差彆的。
所以林超在家裡之時,也特彆嬌養,防著他生病,卻不是光為了他身體著想,而是生怕他一生病,要是碰上醫術好的大夫,上手一把脈,便容易被瞧出端倪來。
一般的大夫容易把不出來,但醫術高明如許大夫者,又怎能瞞過他的眼睛?
蕭問直接坐到林超的床邊,拍了拍他的手,才慢慢地看了一眼許大夫。
卻仍是不慌不亂。
“看來,許先生已經知道我請你來,是所為何事了?”
他的神態、他的語調,都透著胸有成竹的篤定。
許大夫的臉一下子就變的慘白。
“我們家祖傳的這一手針灸手法,一向是秘不外傳,每一代,族裡都會選一個人來學習,但這門針灸,用心陰毒,所以自從習得這套針法的第一日,就須先得在祠堂裡起誓,凡學這套針法者,不娶妻、不生子、不收徒、不外傳,哪怕窮其一生,也不得入宮闈高門半步,亦不能施於人前,如今許家的後輩,都已經不曉得還有這一樁,老夫今年已經五十有六,這四十多年來,就連自己都忘了自己還會這門絕技了,倒不曉得你這個後生,又是如何得知的?”
好半晌,許大夫才又開了口。
他的語氣裡,都透著一股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