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蒙恬和卜香蓮才在殘疾老兵的歡笑聲中回到客房,田辛還未醒來好在時安早已備好吃食送了過來。
飯後田辛仍舊未醒,尉繚子問蒙恬:“這些人你想不想帶他們回秦國?”
蒙恬搖頭輕歎:“他們年歲已經不小,身上大多都有傷病,此去秦國路途遙遠,長途跋涉他們的身體撐不住。舅父既為他們安置了家業,還是讓他們留在齊國安度晚年吧!”
“從他們身上我知道田單當初為何會被逼出齊國,還為齊國換來了三座大城。當初田單複國,齊國上下都願意奉田單為王,田單沒有君王之心迎回了法章,法章反而處處加害田單座下將領,若不是為了保住這些將士的命田單何故要遠走趙國!法章這麼做倒也沒錯,田單功高震主,隨時可以替他為王。更是枉送了如此多的精兵良將,也活該齊國現在為人魚肉!”
“齊國不是自稱為仁德之君嗎?”蒙恬忍不住嘲諷道。
“齊王的仁德隻是對他有利的人,才會有仁德,齊王的仁德和儒家的仁德並無兩樣,是彆人對他仁德!”
“尉繚大人說得不錯!正是因為父親一念之差才害了這麼多將士,我之成為行商也是為了替父親贖罪。”不知何時,田辛醒了過來。
尉繚子計由心生向田辛問道:“他們可有家室子女?”
田辛心中一動察覺了尉繚子的心思,轉頭向蒙恬說道:“小子,這臨淄夜裡可是有很多名士論辯你不應該去看一看?”
田辛喚來時安,讓時安帶著蒙恬去臨淄轉上一轉,見蒙恬有所察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田辛尉繚子兩人不由分說將蒙恬給推了出去。
田辛的府邸算不上繁華,更像是個商人聚集之地,最多像個中轉站,裡麵堆滿了貨物,天南地北的行商就在這裡互通有無,比起齊國坊市更為熱鬨。
蒙恬見兩人心有顧慮不便多說,到客房找到兩女跟在時安身後出了莊子。
臨淄街頭不似秦國那般淳樸,總有一些咬文嚼字的文士故作風雅,丈寬的小河溝裡獨木舟,竹筏不計其數,一個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小姐撥琴吹簫。
滿街的書樓畫閣,酒肆花坊應有儘有,自詡才子佳人的齊國權貴後輩儘情賣弄風騷。
蒙恬在坊市裡發現不少新奇玩意,匈奴的戰馬、趙國的弓弩、還有箕子朝鮮的名貴藥材。
時安一路向幾人講解這這些店鋪都是哪家門下的又或者是哪位權貴所有。
“阿房,你們鬼穀門下為何沒有行商?”
“我們鬼穀一脈不求富貴功名,一碗清水也可充饑,鬼穀門下多以修仙為主,隻有天資愚鈍的才才會修習求生之道。”
蒙恬一臉不信,就阿房攜帶的仙藥都不知道多少,感受到蒙恬懷疑的目光,阿房怒了:“你什麼眼神,石乳乃是家父追捕惡蛟之時在洞裡發現的,千年參也是門人從妖獸口裡奪下來的!你看徐福像不像乞丐,自己有了實力為何還要依靠他人?”
阿房這一提醒,蒙恬又想起了徐福那套粗布麻衣,亂糟糟的頭發形如乞丐,好像還真如阿房所說,徐福一路上都沒花過錢,荒山野嶺幾乎都是徐福出去狩獵。
臨淄城中果如田辛所說路上隨時都能看到不同派係的弟子論辯,大多都是學宮裡的儒家子弟,偶爾還能見到有幾個法家和名家弟子。
稷下學宮自稱囊括天下百家,融合天下百家之長,自稱是天下之學識之極。
隨著荀況離開,稷下學宮不過虛有其表,學宮裡的教書授道之人並非名滿天下的博士,大多隻是一些有些學識但不多。
稷下學宮以儒家為尊,齊魯一帶孔孟雙聖的名頭響亮,加之齊王對儒家的推崇,其他家在學宮也隻剩個名頭。
稷下學宮的祭酒乃是孔丘之後、荀況的弟子孔鮒甲。
得知蒙恬想去拜訪孔鮒甲,尉繚子並不讚同,尉繚子並不認為孔鮒甲的學識能教導蒙恬。
一行人走在稷下學宮,奈何無人引薦拜訪無門。
田辛知曉後拿了些錢財贈予稷下學宮的禮儀官員,對方才答應引薦,至於孔鮒甲見不見蒙恬還是兩說。
按照禮儀官員的指引尉繚子駕車來到孔鮒甲的居所,向門童道明了來意。
誰知那門童並不曾抬頭開口:“祭酒先生有事不便見客還請兩位回去吧。”
蒙恬不滿的瞪了門童一眼:“你都不曾通報,你怎能說祭酒不便見客。房中並無人交談,你如何能說祭酒有事!”
門童冷笑:“祭酒大人也是你們倆能見的?也不看看你們這一身寒慘模樣?”
門童的言行使得蒙恬、尉繚子倍感失望,也歇了心思打算離開兩人,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跑了過來:“祭酒可在屋內?”
蒙恬莫名覺得這個中年人有些眼熟,倒是與當初在秦國王宮那位儒家門人有幾分相似。
“先生可是喚著淳於越?”蒙恬上前問道。
“沒錯,少年郎你是誰家子弟?”
門童以為蒙恬是故意與淳於越套近乎走上來嘲諷道:“淳於先生,這兩人不過是寒門之人還想見祭酒呢!”
淳於越不滿的瞪了門童一眼:“寒門之人便不能求學了?若學宮之人都如你這般哪能有今日之盛名!”
“淳於先生言之有理,秦國蒙恬,見過老師!”當初在王宮教授嬴政蒙恬兩人識字習文的便是淳於越,隻是七八年未見淳於越早已認不出來。
“原來是蒙公子大駕,我們相處也不過幾日,這一聲老師淳於越愧不敢當!我離開之前大王還在念叨你,打算何時回國?”
蒙恬搖頭表示不知:“暫時不知。前些時日在楚國才見過荀聖、韓非、李斯,今日特意前來拜會祭酒先生。卻不得門而入。”
淳於越眉頭一皺臉如寒霜:“祭酒和我都是荀聖的弟子,既然你已拜會了老師倒也不必拜會祭酒,弟子之能如何能勝過老師。”
門童聽兩人的對話裡的隻言片語大氣都不敢出,雖然不知是那個君王,但是能與君王同行之人自然不會是一般權貴。
擔心孔鮒甲遷怒自己,門童趁兩人沒注意,偷偷溜進屋內去向孔鮒甲通報蒙恬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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