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行駛儲存器,裡麵赫然塞滿了那個年代整個係統儲存空間的記錄
加速看完開頭十幾年的行駛旅程,那是從太陽係漸漸飛出的情景。
影像記錄著太陽漸漸的遠去,光,慢慢的變成遙遠星辰們傳遞過來的畫麵,那如燈光照射在黑雲中的情形,清晰而又閃爍著陣陣迷幻。
鏡頭就這樣加速著,播放著銀河中那夢幻般無狀優美,燦爛著繁星點點的星雲。
在飛船經曆過一陣無法言語形容的綢狀暗紅星雲過後,突然,飛船受到了巨大引力的拉扯,仿佛在水中不會遊泳的人遇到了漩渦一般,
在巨大的力量拉扯下,旋轉著的飛船鏡頭中心,那是逐漸縮小,卻又如同永恒般群星閃耀著的星海幻雲。
鏡頭的另一角,是比顏色本身還漆黑的,最深的黑暗。
幾個科學家心頭緊了緊,他們明白了這艘可憐的飛船遇到了什麼,那是迄今籠罩在人類心頭的陰影,如迷宮般的不解與永遠無法觸碰到的疑惑。
黑洞。
上世紀九十年代,一位傑出的德國天文物理學家首次發現了這類天體,當時產生的影響至今也沒有一個公論。
有人說,它是另一個宇宙的入口;有人說,它是打開吞噬宇宙走向死亡之門的鑰匙;還有人說,它是天堂與地獄之間最短的捷徑……
可故事還在繼續,摒棄了複雜的想法。
科學家們依舊緊盯著屏幕播放的畫麵。
劇烈的引力拉扯著飛船,使得鏡頭劇烈抖動,在三百倍的加速放映下,沒一會兒功夫,屏幕間什麼也看不見了。
隻剩下一片漆黑,以及屏幕下角記錄著時間以及距離的數字跳動,證明著飛船還在漂流在黑暗的深淵之間。
幾天的時間,幾名科學家輪流的盯著屏幕間日益增加的數字,和一片漆黑的畫麵,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打發時間。
忽然,一陣陣劇烈的抖動並伴隨著出現無數的白色光點,像上了年代老舊的的電視機一樣,屏幕上映出了一片嘈雜的黑白畫麵。
屏幕的影像是飛船頂部巨大的鑽石攝像頭拍攝成的圖像,難以想象那是怎樣的速度在劇烈的摩擦下形成的奇異景觀。
如同光的速度下,群星的耀眼一閃而過的場景。
又過了幾天,黑白相間的屏幕畫麵突然不再抖動。
飛船像是掉進了冬日的湖麵,緩緩的向下沉去。
黑色的背景之中,如同微生物一般一條一條的銀色,和綠色的光束。
由遠駛近,就如同冬日裡,冰麵下扭動著的水藻,照耀著陣陣詭異的光亮。
飛船的尾部突兀的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使的原本已恒定速度的飛船,如同開弓之箭般竄了出去,直直撞進相離最近的一條綠色的光亮之中。
忽然,久違的光明出現在鏡頭之中。
飛船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穿行進入了一片奇怪的世界。
這裡的大地和天空在鏡頭中都是豎著的,平行的並排在屏幕之間。
地麵上,有嶙峋盎綠的山川,有屹立巍峨的怪石,有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蔚藍深海,和海麵上懸空漂浮的片片陸宇,絲絲攘攘隱埋在雲霧之間。
霧中像似還有巨大磅礴的怪影穿梭,一閃而過。
看到這,幾個科學家眼間,往日聊天中的漫不經心早已蕩然無存,換然成了震撼心驚,與疑惑不解,更帶有著絲絲的凝重。
飛船的速度行駛的極快,鏡頭跨過大海與山棱的過程中,各種奇異與古老的建築一略而過。
山林間與雲霧中的異獸怪鳥在鏡頭中就顯得無比龐大。
如天垂翼般灰色的翅膀擦著船體一略而過。
崎嶇蜿蜒的山川中,衝天而起的巨獸仿佛一躍便能跳入雲端。
大地上的江河湖海,和山脈重巒疊嶂連綿成一片一片高聳連天的美景。
飛船飛了很久很久,飛過了金碧琉璃的宮殿群落,飛過了山間隱匿著的仙洞居府,飛過了龐大的在鏡頭前要行駛數日的雄偉城池。
更穿過了橫屍無數血漫千山的戰城沙場,如同巨大的絞肉機般,收割著形形色色千奇百異的生命。
突然,在經過一片巍峨的一眼望不到邊的巨墓之前。
飛船被一隻暗綠色皮膚的手爪抓入掌中。
被抓到一雙比飛船整體還龐大百倍的巨眼前瞧了瞧,丟到了另一隻手中。
那隻手抓著飛船的身影,不知走了多久,走進了一處如我們所在星辰般大小的宮殿之中。
交給了一隻深紫色皮膚枯槁的手掌之間。
紫色的手掌拿捏了刹時,兀地騰起一陣朦朧的光亮。
在龐大昏暗的殿宇之中,飛船緩緩升起,進入了一條四周一切都如同光點拉扯成線般的甬道。
就這樣,在數百倍加速的鏡頭之中,不知飛了多久。
突然,就出現在了水星附近。
一切,仿佛如同兒時好奇著天地萬物般的夢幻想象,幾名科學家盯著播放完靜止的屏幕,腦子裡還滿是那奇幻的世界,久久不能自拔。
終是年長科學家率先返回了救援艦,向聯合國首腦發去了信息。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漫長等待與商議,各個國家的領導人最終決定,將影像帶回來,可是不公之於眾。
因為飛船上的影像不知道會給這個好不容易才得來和平的渺小星球,帶來怎樣的騷亂和恐慌。
而那艘可憐的,可愛的,經曆了充滿奇幻故事的飛船。
就這樣停留在水星的上空,因為人類不知道是否那個奇異世界的生物,給飛船上保留了下了難以察覺的坐標,會給平靜的太陽係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但是人們知道了。
宇宙中,我們並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