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不願意相信。
楊瑞拉下車窗,外麵的王不空拉開包裹的拉鏈。從中抱出一個木盒子,那是骨灰盒。
楊瑞接過骨灰盒,捧到了徐明紅的麵前。
徐明紅頓時捂嘴,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撲簌撲簌掉了下來,不停地掉,不停地掉。
突然,她使勁抹了抹眼睛,把臉上的妝都給抹花了。
東西我收到了,我就不留你們了,回去吧。
東西不能給你。
你什麼意思?
按道理我應該先去見蔣涼的父母,但因為今天剛巧是你們的大婚之日。而且去蔣涼家也要先經過你們家,所以我才先來見你。
徐明紅還沒過門,酒席也還沒辦。無論是法律上還是地方習俗上都不能算是蔣涼真正的妻子。
蔣涼的遺物,自該交給他的父母。
徐明紅一下怔住。
我來見你,除了告訴你這件事外。還有一件事我要問你,接下來你怎麼打算?
怎麼打算?
嫁,還是不嫁。
嫁還是不嫁……
徐明紅怔怔望著那些她從未見過卻莫名感覺到親切的榮譽衣物。她伸手在上麵摸了摸,輕聲喃喃
我答應過他,不離不棄,我也曾向他許諾過,此生非他不嫁。
如果說我是一個人,我會義無反顧,但我身後還有我的家人,我的爸爸,我的媽媽,作為女兒,我應該為他們考慮。
保重。楊瑞替徐明紅拉開車門。
可是,作為媽媽,我是不是也應該為孩子考慮?與其給孩子找個後爹,是不是讓孩子知道,他或者她,其實有個英雄一樣的父親,會更好?即便他或者她的父親,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但對他或者她來說,是不是也是另外一種美好?
我替蔣涼謝謝你。
你沒有資格替他道謝,如果你對他心存懺悔,那麼就替我擺平接下來的事情吧。
交給我就行。
徐明紅放下蔣涼的遺物,隻身一人,空無一物,下車去了。
很快,王不空和溫哲上了車。
怎麼樣?王不空問道。
蔣涼有孩子了。楊瑞笑道。
挺好。王不空一愣,便是默然說道。
她說要嫁。楊瑞接著笑道。
那小子找了個好女人。王不空也笑。
溫哲同樣跟著笑。
但馬上,車廂便是陷入沉寂,氣氛有些壓抑。
沒錯,楊瑞是故意問的,隻要徐明紅點頭說還是要嫁,他不會去說出半句勸導的話。
在這件事上,他把自私體現得淋漓儘致。
他不會去在乎徐明紅嫁給一個死人今後的日子會怎樣,他在乎的是那個為自己死去的兄弟。
兄弟想娶她,他就讓他娶她。
兄弟想結婚,他就讓他結婚。
至於徐明紅的家人是否反對,那無關輕重,反對又有什麼用呢?